周玉婷跟着陆子苍下了轮渡,刚走到码头觉着很奇怪,北平是陆军阀所管辖的地方,码头现在戒备森严,所有的商贩都都急匆匆带着自己的货物赶回家,周玉婷看着这样一番场景总觉得北平城出了事。
杨叔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着周玉婷在旁边,给陆子苍使了个眼色,将陆子苍引到一个竹子边:“少爷,不好,老爷出事了,现在要你赶回军阀府。”
陆子苍心头一紧,多番猜测在心中徘徊着,怎么会这样?他才离开军阀府一天父亲怎么就出事了?
“你把玉婷带到小阁别院安置下来,我先回府一趟,你好好照顾她。”陆子苍来不及跟周玉婷道别就急匆匆的往军阀府跑去。
杨叔快步走到周玉婷的面前低声说道:“周小姐,军阀府中有要事少爷先回府了,少爷让我带你去小阁别院先住下。”
闻言周玉婷蹙眉,陆子苍家里出事了?难怪这北平突然间多了这么多的军人守着,又全城戒严,那他家里出事肯定很严重了。
周玉婷也没敢多问提着行李箱跟在杨叔的后面,走过几条小巷,就闻见了淡淡的花香,杨叔在一所宅院门口停下。
门外挂着两盏灯笼,细看之下上面画着桃花绿枝,门檐上雕刻着锦绣团花,样式精致做工也是很好的。
周玉婷推门而入,铺满而来一股子花香味,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花草,院中有一条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路,小路两旁放着花草,不像是家宅,倒像是走进了个人间仙界。
“这呀,是之前少爷为陈老板特意买下的宅院,后来听说陈老板喜欢在院中放满花草,少爷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寻来的这些花草。”杨叔眉开眼笑的说着,却没注意到一旁周玉婷的脸色变了。
原来这宅院是陆子苍给芳华买的,现在却让她住过来,周玉婷朝着杨叔点了点头径直往屋内走去。
屋中摆设无一不精致非常,看像是用了些心思的,本以为陆子苍只是跟钱蓉韵纠缠不清罢了,却没想到他与芳华也有一段。
广和楼
陈芳华端坐在镜前,瞧着镜中满是脂粉的脸,依旧是那副秋波眉眼,粉面桃红。
“陈老板,这楼里的恩客都等着您勒,您化好妆没?”候场的师傅额间布满细汗,焦急的在门口打着转。
陈芳华将眉毛画齐,穿上戏服这才把门打开走出来,冷着一张脸拂了拂云袖道:“催什么,这妆不得一点一点画好才是。”
“是是是,陈老板说的是,不过这楼下的恩客们都叫嚷着快要把屋顶都给嫌烦了,我这才来催一催陈老板。”候场师傅连连赔笑道,这陈芳华走了又回来了,可不敢得罪啊。
犹如以往一样,陈芳华穿着戏服缓步走到戏台子上,今日唱的是名曲《霸王别姬》,也是她成名曲,当年因这一曲才被人所知所熟。
目光淡漠的扫了扫底下的人,这才开腔唱道:“自从我随.....”
刚一开腔就受到了底下震耳欲聋的掌声,陈芳华毫不在意只是想唱完这曲子,自她成名随着戏班东奔西走,却在北平呆了许久,大抵是这连年战祸戏班也不得不留下。
一曲唱罢,戏散了,轮着旁人开腔,陈芳华抖了抖云袖走至后台,卸了脸上的脂粉,透过面前的镜子瞧见经理献媚的走了进来。
余光瞥见他手中捧着的众多帖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今天我累了,都一一帮我回了吧。”
“陈老板,其他的我都能帮你给回了,不过这些个人的帖子我可回不了。”经理从其中抽出几张大红帖子放在陈芳华的面前,“这些人都是咱戏班得罪不起的,陈老板还是赏脸去一趟吧。”
陈芳华早已习惯了这套说辞,可她此次回来并未与戏班签卖身契,可不由得戏班安排,挥手扫掉了桌上的帖子,“我说,我累了。”
见芳华这幅态度,这后台还有这么多的人,经理觉着脸上的面子顿时挂不住了,瞪着双目指责道:“陈老板,我也对你不薄,你要是不去这追究起来,谁负责!”
“我负责。”
一声钢强有力的声音从后传来,经理刚想大声斥责是谁这么没规矩,一回头便瞧见了一屋子的士兵,手持长枪站着,陆子苍从士兵后面走了出来。
经理连忙上前赔笑道:“原来是陆少爷大驾光临,不过这陈老板今日不见客,这。”
“今晚少爷要请陈老板去府中小酌几杯,还请陈老板跟我们走一趟。”副官手放在枪套上,语气中带着不可拒绝。
经理见此状况,吓得浑身颤抖,手里的请帖也一一散落掉在地上,“可,可是。”经理生怕得罪了陆少爷也怕得罪了陈芳华,他这戏班子可就这一个台柱子了。
副官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扔在地上,“不就是要张请帖,我还就不信了,少爷的请帖还抵不上你手里的那些。”
经理颤颤巍巍的蹲下去捡上那张请帖,脸上带着为难之色看了一眼陈芳华,低声询问道:“陈老板要不跟陆少爷走这一趟?”
陈芳华眉眼带笑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陆子苍的面前,伸出一指够了够他身上的披风,“这雨水露重,不如将这披风给我披上。”
话语落下,惊着了在场众人,副官冷眼威吓道:“放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戏子居然敢跟少爷这么说话!”
陆子苍白了一眼副官,伸手将身上的披风一把扯下,披在了陈芳华的身上,还不忘给她系上带子。
陈芳华瞧了一眼陆子苍,轻笑一声,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陆少爷相邀,芳华岂敢不从。”
说罢陈芳华径直走过陆子苍的身边,无视了身旁人恶意的眼神,她既然选择了回来,就料到自己已经跳入了一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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