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李妹的遭遇
周一清晨,我来到公司。
来接我的是会计老黎,他就是三亚附近保亭县的人,在三亚一家国营商业退休后以每月六千元的工资受聘于这家公司。
老黎干瘦、精明,戴着一副用像皮筋梆着的老花眼镜。
他和我交代着公司的业务,也让我对公司有了一定的了解。
我应聘的这家公司是专门生产旅游产品的,说白了也就是租了个两三百米的厂房,买了百多台缝纫机,专做那种在海南随处可见的短衣短裤和挎包的。
我跟着他往公司里走。
公司的场地是一座废弃的厂房,挤在三亚近些年来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之间,从大街顺一条狭窄的巷道进去,在厂房门口仅有一块能让大货掉头的院坝。
厂房那两扇铁皮包着的木门早已拆下来立在墙边,因为公司实行三班倒根本用不着关门。
进了门就是两排长年累月嗒嗒作响的缝纫机,因为采光不好,每台缝纫机上都吊着一颗白炽灯。
最后来到了陈姐的办公室前,就在进去的时候。
老黎嘱咐我……
侍侯老板可要小心点,三亚人都喜欢穿拖鞋,但她的拖鞋会飞,只要谁上班迟到了、谁没有完成当天的定额,或者谁不小心弄坏了机器设备,这拖鞋就会没有方向感地飞,会力道很猛地飞,会没有规律地飞,只要它的主人一不高兴,这拖鞋就能飞舞起来,整个公司都怕她的拖鞋。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里传来了陈姐愤怒的呵斥声。
“你金娇银娇呀,陪一晚有什么不行?!这下好了,半年的定单没了,这两三百人的吃饭你来管?”
恰好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一只粉红色拖鞋像是一把小李飞刀一般,越过桌上成堆的客户资料,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我面前飞过,直接砸向椅子上正端着热茶,瑟瑟发抖的女子。
“啪”地一声那拖鞋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女子面前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顿时,茶杯拔地而起,滚烫的茶汁象炸弹的碎片铺天盖地的向来不及反应的女子撒去,她腾的从座位上弹起来,但热茶早泼了一脸、一身。
第一天我就这样颤颤惊惊地度过,由此我也深知从今往后的曰子我都得处处小心才行。
后来才知道,这个女子叫小李妹,还是老板的侄女,之前在公司里是销售经理。
前一天晚上,公司头号大客户来签订明年的供货合同,一起吃晚饭后客户有些醉意,提出让小李妹陪他逛夜市,老板只能同意了。
但后来,那客户晚上让小李妹送他回去后,却不让她走,可小李妹人长得水灵,又刚结了婚,也听出了客户的言外之意,就拒绝了。
那客户经理恼羞成怒,给老板打了个电话便连夜离开了三亚。
最后小李妹被老板开除了。
为这事她亲姐姐曾找她吵闹不休,骂她不近情理、骂她变态、骂她钻进钱眼里去了,骂归骂,老板依然我行我素。
我到觉得,如果她没有这一份坚毅也许就成就不了这一番事业的……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到了办公室。
公司里正在进行早晚班交接,没有了嗒嗒的缝纫机声,上晚班的劳累了一夜,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而接早班的人也许还没睡够,谁也不愿吭声,一切都在静默中井然有序地进行。
我走进行政区打开办公室的门开始打扫卫生,这些事都得由我一个人来承担了。
九点过钟老板来了,她在自己的办公室换上拖鞋后啪嗒啪嗒地走进了我的办公室,“你去准备一下,广州来了位大客户,今晚准备在红树林酒店为他接风。这桩生意谈成,明年公司就可以实现搬迁了。”
她看了看我摆在桌面上的椰树牌香烟,皱了皱眉,说:“怎么抽那么劣质的烟?”
老板转身走进财务室,“老黎,你去买三条大中华交给阿新,我们接待要用。”
天啊,有了这三条大中华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就没问题了。
实不相瞒,我卖掉了其中的一条,那可是700元啊,然后换了一条30元的椰树牌,只要保证在老板面前能从兜里掏出大中华就行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晚上,在红树林酒店的豪华包厢里,我们第一次接待了这位广州来的大客户。
听陈姐说,这位大客户可是广州地界旅游产品的总经销商,身价巳经好几个亿了,但每一宗大宗商品的购进他都会亲自出面,他总担心自己的下属会在签约中吃回扣、抹他的油。
原来每一个富人都是那么善于精打细算、善于那么抠门。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高不过1.6米,有一幅宽宽的脑门,头发已秃到了顶后,脸上总挂着慈祥的笑,那笑貌真的有得和笑星黄宏比试比试的。
他很会说话,不一会功夫就把陈姐说的笑逐颜开春风满面了。
而我也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陈姐是单身。
说起来她算是个颇有姿色的中年妇女,今年也就四十三四岁,棱角分明的脸上处处显现着坚毅与执着,一眼就看出是个事业型的女性,是个女强人,这么优秀的女人怎么会单身呢?
可是我忘了,没有哪一个丈夫愿意为比自己强的女人俯首贴耳的。
所以她在七八年前在她唯一的儿子断奶之后就与丈夫分道扬镳了,经过这七八年的打拼,她已拥有资产数百万元,成了本社区赫赫有名的民营企业家。
她这七八年没提再嫁的事,听说前几年也曾有人给她介绍过对象,但都被她一一回绝了,她确实是个值得令人敬配的女中强人。
包厢里除了两名毕恭毕敬站立着的女服务员外,就只有我们三名宾客,酒足饭饱后广州老板附在陈姐耳边说着什么,他们用的是广东白话,我没有完全听懂,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在说什么隐密的事,因为两名服务员听了他们的对话后都悄悄地捂着嘴在笑。
过了一会,陈姐把我叫到一边,说:“你设法跟酒店休闲娱乐部的经理联系一下,今晚给这位老板安排一下,要有点档次的。”
“你相中了再带过来。”
我琢磨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之前入职时陈姐的交代,幸好她今天没有穿拖鞋。
男人都是爱吃腥的猫,这么老了还要拈花惹草的。
我连忙跑出去找到了娱乐部的经理,他说:“正好,今天刚来了位川妹子,很漂亮的,可能价钱要高一点,我把她叫来你们自己谈吧。”
不一会,一位穿着皮短裙的女孩推门走进了经理室,她足有1.7米的身高,再加上高跟鞋个子几乎与我差不了多少,他秀发披肩,白绸缎料的上装把黑色的胸衣展现无遗,她的眉毛、眼晴、鼻子、嘴唇乍一看就象电影里的某个明星,认真一看又谁也不象了,她薄施脂粉,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安详的笑。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胸罩、黑色的皮短裙、黑色的皮鞋衬托着一副洁白的面孔、洁白的衬衣和白如凝脂般的两条玉腿,她真的是一个黑白装扮起来的精灵。
简单的交谈后才知道她叫邓雅云,四川广安人,也是今年刚大学毕业,在三亚还未找到合适的职业才暂时来干这个的。
她说如果是我要的话,能给多少算多少。
我说不是我,我没这本钱,是别的老板要。
经过认真的讨价还价,最后才以3200元的价格定下来。
把她带到包厢,广州老板也很满意,只是嫌价格高了些。
陈姐站起来大方地说:只要你开心,这点钱又算什么?费用我全包了。
离开红树林宾馆,我开车送陈姐回家,一路上她显得很兴奋,也许是酒喝的太多了,或者是广州老板找了个漂亮妞引起了她对我的兴趣,对这种事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感应都是很灵敏的。
一路上都能隐隐的能听到她的呢喃: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出来卖?只要有钱……
到了楼下,她要我把她扶进家里。
进了门,陈姐看我的眼神很怪,那双平时冷峻的眼晴里溢满了柔和的光,这让我马上想起了在街上看到母狗发情时的那种眼神,我不由的紧张起来。
她脱下那双红色的小皮鞋,换上一双软底的粉红色拖鞋,露出小脚,冲我勾了勾脚趾。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