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孤女

紫翠总觉得大小姐自失忆后，除了时常眼里流转著不符合她年纪的成熟风情外，也变得捉摸不透了些，不过这些都不影响紫翠赐候大小姐，因为大小姐不只是主子，更是她从小到大看著一起长大的人儿。

诺大的街道上紫翠紧紧的跟在云苏后面，身怕一不留神就把自家小姐跟丢了，更何况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大小姐要出门做什么，也很纳闷大小姐到底和门卫说了什么这么清松的就出府了，要知道虽已赐婚，但大小姐毕竟还是闺阁女子，理应少些抛头露面的。

走在前方的云苏跟本不知道紫翠那小脑袋瓜在后面转成什么样子了，她依旧悠闲的踏步在街上。

云苏要出门自是有一套说法能保证柳姨娘知道了也不能拿她怎样，不过为了低调行事，她还是带了一顶帽帷遮住了面容。

只见云苏越是走越是偏僻，竟专走那些细窄小巷，也不怕遇险就这么大辣辣的走著。

没多久紫翠便看著自家大小姐站在一栋略显破旧的矮房门口，旁边连著一片矮围墙，而这样斑剥潮湿的墙边站著一个衣著布袍，面色红润丰腴的中年男子，看著中年男子正和另一个长相普通的居民说著话，似是在议价买卖来著。

云苏琉璃般的琥珀色眼眸在帽帷纱幔掩盖下灵动的转了转，忽地看像了矮墙旁另一边站著的一排排男童女童，嘴角微微上扬，似忽是找到所想之人。

没错，这是一个贩卖人口的地方，只不过卖的都是孩童，要说为何云苏会知道这里，还是那门卫告诉她的。

就在刚要出门时，云苏便走像那门卫攀谈了起来，门卫虽有讶异这大小姐突然的问话，但依旧如实回答，而靠著高超的谈话技巧，云苏在短短几句对话中便获得了门卫的信赖并从从中得知城内有这么一处地方，专门收留无家可归或家中无法再养的孩童，既而贩卖给家中须要下人的人家。

因为都是正当收留买卖，也都正常的给与孩童衣食住所，因此地方官员也没有限制这样的行径，而这刚刚好给了云苏方便。现下除了紫翠之外，苏府里的其他下人都有可能是柳姨娘的爪牙，她要想在大婚前相安无事，便须要更多可信的人手才是。

也正巧紫翠有像她提到苏云环的母亲柳慕灵为恐留下的嫁妆被柳姨娘夺去，才事先将其一部份转在他大哥名下，一部份散钱则藏在院子留给苏云环用，而从前苏云环成天在院子内读书写字，也没有太多开销，所以现在的云苏手上还是有些银子的。

选定人选后云苏也不急，莲步轻移至两个双手互相紧握的女孩面前，两个女孩看著算是这里年纪比较大的了，约末十四岁，目光清澈无杂质，虽然穿著破旧衣裳，但站著笔直的身躯显示著坚强不屈的心志，仔细一看还会发现那两个女孩长像有几分相似。

“你们愿意跟著我吗？”云苏抬起手将眼前的轻纱撩起，露出了一双带笑的双眼。

懂的越是这样不屈不饶之人要打动他，首先必须自己也能给足同样的信任和尊重，所以云苏绕过了买卖的领头，选择先来问过他们的意思。

其中一个显然是姐姐的女孩沉默的看著云苏许久，彷佛是在透过云苏的眼神中揣测这女子的用意，但得到的就只是云苏含笑的美眸和眼中的信任尊重。

像是下定决心般，女孩开口到:”我叫默心，她叫默绯，我们必须一起走。”

笑了笑，云苏点头答应了女孩的邀求:”欢迎你们加入。”

之后的商议价钱自然对于云苏来说是小菜一碟，领著两个女孩，云苏没有先回府，而是走进一间纺织店，替两个小姑娘换了一身衣裳，又带著他们和紫翠逛了逛再顺道吃个饭才回府。

没想到一回府便是遇到迎面而来的苏云碧，只见她尖酸刻薄的说著:”唉！我道姐姐是去哪了呢，都是要大婚的闺阁女子成天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姐姐的事就不劳妹妹关心了，我看妹妹也芳龄十有五了吧，如果成天无事来关注我，还不如多利用时间读点书写写字，有才情才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才是。”

云苏字字戳在苏云碧心窝上，因为柳姨娘的宠腻让苏云碧性格乖张拔霍，这脾气差了点是也不碍事儿，但这琴棋书画样样都输苏云环也是让她恨不得苏云环消失，这样就不会有人拿她们比较了。

早被云苏摸透性子的苏云碧嘴上工夫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只见云苏拍了拍裙上不存在的灰尘，转个身便扭著纤腰离去，独留苏云碧咬牙切齿的怒视著那刺眼的背影。

回到院子里，云苏便吩附紫翠先去小厨房准备晚膳。

自从上次看著那惨不忍睹的膳食后，云苏就让紫翠不要再去膳房领膳了，咱们自个儿在院子的小厨房煮还快活些，当时云苏这么样和紫翠说到，也让紫翠感觉自家小姐真的稳重懂事了不少，从前大小姐总是忍气吞声，有什么苦都默默承受，看著她好不心疼，如今大小姐有主见的多，也让紫翠更心慰了。

悠闲的坐在房中矮几上，随手倒了杯茶喝了，云苏看向这两位新朋友笑了笑。

“默心默绯，跟著现在的我也许你们无法马上有多好的生活，毕竟你们刚刚也看到了，我有一个可怕的姨娘和一个不省心的妹妹。”轻松的彷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阿，云苏眯了眯眼继续懒懒道著。

“不过只要你们愿意跟著我一天，我保证有福与你们同享，有难我绝不袖手旁观！所以从现在起，若只有我们便不要拘束于小姐奴婢这种迂回的关系了，我要的是互相陪伴和信任，应是不分贵贱的。”

这番话说不动容是假的，在这样封建的古代里，谁能如此真心的对待下人，纵使有天云苏无法做到如此，他们也愿心甘情愿的付出。

激动之情无法言语，便要跪下向云苏发誓以表忠诚，却被云苏眼疾手快的一把捞起，塞了一人一杯茶逼她们坐下喝完。

默心默绯两人对视露出了笑，看阿，这就是我们未来的主子，既坦率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