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王婆看的正起劲的时候,一道苍老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入王婆耳朵,吓得王婆哎哟一声,重心不稳,跌下土墙,一屁股摔在地上。
“吴,吴老,我看阮家突然土墙上有脏东西,寻思帮她清理一下。”偷窥行为被拆穿,王婆紧张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被称为吴老的老人脸色严肃。他虽然头发已经掉光了,但一撮白胡须还是威风凛凛的挺拔着,背虽然有些驼了,但气场却是相当的威严。
“脏东西?”吴老看了一看土墙,不威自怒道:“有什么脏东西?我怎么没看见?”
“哦,没有脏东西啊。”王婆尴尬的脸色铁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就没事了,我回去了。”
“赶紧回去吧,你们家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净想些歪门邪道,难怪这些年都吃不饱饭。”吴老训斥道,丝毫不给王婆留面子。
“剽人手艺,再让我看见,我就告到村长那里,看他怎么治你们家。”
王婆也是狼狈的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的逃掉了,她边逃边抱怨:“真晦气,这吴老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瞎溜达什么”
不过,她转而也是冷笑道:“不过,这熬豆粥的方法也是让我看了个七七八八,到时候熬豆粥往镇上卖,卖的比你还便宜一半,看谁挣的钱多。”
吴老在训斥完王婆后,又来到阮伊人院内,对阮伊人嘱托道:“阮伊人啊,有门手艺是好事,不过也不要太张扬,免得隔墙有眼啊。”
“谢谢吴老指点。”阮伊人对吴老行了一礼。
王婆刚来,阮伊人就注意到她了,所以阮伊人自然是对墙外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对于这位正直的老人,阮伊人还是愿意给到不少尊重的。
吴老目光深邃的看了看阮伊人,点了点头,便是转身离开了。
送走吴老,阮伊人也是对王婆不屑的冷哼一声,就算吴老不从旁路过,王婆也学不到熬豆粥的办法。
因为从阮伊人注意到王婆的偷看的一刻起,她就给王婆下了个套。她不动声色,继续熬着豆粥。
只是熬豆粥的方法,是错的。
阮伊人倒也不是故意要整王婆,她扪心自问,不过是一个方法而已,要是王婆好好的过来找她,她也是会教给王婆的。
可王婆这种人,背地里议论别人不说,还死要面子,爱占便宜,今天更是剽人手艺,行为太过低劣。
这种人,是该给个教训。
“希望王家婶子这次吃瘪后能长个教训,以后本分一点。这也算是我为提高下洼村村民素质做出一点贡献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阮伊人便拉着一车豆粥出发了。
到了集市摆好摊位,便开始叫卖起来。
“卖豆粥啦,卖豆粥啦,物美价廉,只要十文钱!”
“诶这位大哥别走啊,瞅一瞅尝一尝啊!”
很快阮伊人的周围便围了几个要买豆粥的人,其中一个大叔看看了豆粥,随便试了试,便是道:“丫头,这豆粥倒是还不错,不过十文钱一份,贵了吧,八文钱,我买五份。”
“不讲价。”阮伊人摆摆手说:“豆粥不都是十文钱吗,我之前也是一直十文钱卖的,再说,我这一分钱一分货,喝了保你身体康健。”
大叔听了点点头,准备付钱,却突然被另一人拦住道:
“豆粥都卖十文钱?那小丫头骗人的,那头的豆粥一个只卖五文钱,你要是买十份朝上,就按三文算!”
“真的?”大叔听闻,眼睛中闪过一丝精算的光。
“真的啊,我就是在那家买的,你要不信就算了。”那人说罢,便是摇摇头走了。
大叔见状,准备掏钱的手竟然收了回来,眼神复杂的看了阮伊人一眼道。
“做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好聚好散,买卖不成仁义在,对吧?”阮伊人微微一笑。
“对,对。”大叔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便是不敢再看阮伊人,扭头便往那头走去。
旁边的几个人见状,琢磨了一下,竟也扭头跟着大叔过去了,阮伊人的摊位前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阮伊人也是有些疑惑,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截胡的?
阮伊人收拾好摊子,也是好奇的走了过去,过了一会,一个正在叫卖豆粥的中年妇女便是进入了阮伊人的眼睛。
“王,王婆?”
阮伊人看到那便宜卖豆粥的人居然是王婆,顿时愣住了。
只见王婆一家点头哈腰的卖着豆粥,真的就是五文钱一份,十份以上三文钱一份,那王婆接钱数钱的时候,嘴的笑歪了。
阮伊人便是走了上去,对着王强说道,“呦,这不是王叔吗,怎么,你们也来卖豆粥了?”
王强看见阮伊人,低着头不语。
王婆却是笑着说道:“这不是阮伊人吗?今天没想到你也在啊,话说回来,这王法也没说不准我们家卖豆粥呀,是不是?”
“您是可以,不过您这价格,就不厚道了吧?”阮伊人冷冷的说道。“您这样卖,可是断了其它家的路啊。”
“呦!话不能这样说,你管得了自己,你还管得了大家爱买谁?”
王婆阴柔怪气的说道:“我们家一没偷二没抢,大家公平竞争卖东西,能赚多少各凭本事,怎么就我就断了你们的财路?大家伙说是不是!”
旁边的人正占着王婆这边便宜豆粥的便利,那里会说坏话,都是纷纷出声,应和着王婆。
“阮伊人,你要是买豆粥,我欢迎,不卖豆粥,别耽误我生意!”王婆冷眼道。
阮伊人吃瘪,叹了口气,她想到了那个缺德的王婆也会来卖豆粥,我没想到是,她居然比想象中的还更缺德!”
缺德啊!卖就算了,居然还便宜卖!
其实,集市上各东西的价格都是有定数的,就像潜规则一样,大家基本都会定在那个价位。
否则,价格高了卖不出去,低了就会抢别人生意,发展到最后就会打价格战,大家互相降价格,最后都赚不到钱。
因此,不如大家都是一个价格,都有钱赚,也不至于撕破脸皮闹得不开心。
就是王婆这个缺德的愣头青,居然不讲规矩。
但随后,阮伊人却突然笑了出来。
没事,她现在卖的越多,将来吃的瘪越大。
集市上大多数想买豆粥的人,都被王家那边的低价吸引了过去,不只是阮伊人,就连其它卖豆粥的商户今天也没有赚到什么钱。
不过,阮伊人倒是无所谓,散市后,阮伊人悠闲的在镇上转来转去。
随后,便是赶着天黑前,回到了下洼村。
钱氏望见阮伊人回来,又看见阮伊人车内满满当当的豆粥,不由得愣住了,连忙问道:“今天没卖出去?”
“额,卖出去四五份吧。”阮伊人挠挠头说道。
“害,还不是村里的王婆跟我们抢生意。”铁锤嘟着小嘴,不开心的说道。
“这……”钱氏困惑道,“平时也不见王家的有这门手艺啊,今天怎么就突然也卖起来豆粥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一切都在弟妹的掌控之内。”铁锤笑道。
“掌控之内?”钱氏脸上的疑惑更甚。
“行了,娘,你别担心,豆粥早晚都会卖出去的。”阮伊人看着钱氏说道。
“这倒是不必,咱们也赚的不少了,王婆也想赚点钱,就让她赚好了。”钱氏说着,一边拉着阮伊人的胳膊,招呼铁锤两人坐下。
阮伊人听了母亲的话,嘴上不说,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娘啊,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人欺负了这么多年,有时候对坏人可不能心软,不然他们一次得逞,下一次,就会更甚了。”
第二天一早,阮伊人往摊位走去时,阮伊人便又是看见王婆一家在吆喝着卖豆粥了。
“早上也没见王婆的车出去啊,看来这家子为了买豆粥,起的还挺早。”
阮伊人小声嘀咕道,便是在王婆不远处的一处空摊位停了下来,也开始吆喝起豆粥来。
王强自知这做豆粥的手艺是自己女人偷来的,因此看见阮伊人,连忙把脸转向一边,也不看她。
而王婆却是把吆喝声放的更大了,她自己凭本事偷学的,为什么要不好意思?你换别人来,还不一定能学会呢!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一个小姑娘家家也想跟自己比做生意?还嫩着呢!
到底是王婆的豆粥比阮伊人的便宜太多了,阮伊人吆喝了半天也没卖出几个,而反观王婆那边,不一会就卖出好几十份。
铁锤陪着阮伊人卖了好久,终于是忍不住了,气呼呼的说道。
“伊人,我看见王婆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生气,要不咱眼不见心为净,换个地方卖吧,省的在这里还要看着她受窝囊气。”
“别急,我就是故意停在王婆旁边的,算算日子,他们也该来了。”阮伊人半躺在车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他们?谁啊?”铁锤一脸疑惑。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等着看好戏吧。”
且说王婆这边正忙得火热,王强正将几份豆粥递给顾客,刚要把手收回去,却被另一只充满力量的手给硬生生抓住。
王强连忙看向手主人,只见那人长得高大精壮,留着一嘴胡须,脸上怒气冲冲的,什么还跟着几个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诶,那不是之前那位大叔吗!”铁锤看到王婆那边的情况,连忙对阮伊人说道。
那天那个大叔都说好了要买她们的豆粥,却又因为王婆那边的便宜而临时变卦,着实让铁锤印象深刻。
“嗯,好戏开场了。”阮伊人一下子来了精神,从半躺着的姿势坐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婆那边。
只见大叔死死抓着王强的手,鼻子哼着气道:“臭小子,可让我一同好找啊,可算给我们逮着你了!”
正当王强一脸茫然的时候,王婆确是一把把她男人的手拉了回来,尖声道:“干嘛啊?找什么找?要买豆粥就买,不卖滚蛋!”
“买你们家豆粥?”大叔瞪大了眼睛,愤愤的说道:“我呸!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贪小便宜买你们家豆粥,害我拉了一晚上肚子,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这时,大叔后面的几个人也是纷纷出声。
“俺也是!”
“没错,给个交代!”
大叔和后面领着的几人顿时闹了起来。
“你们血口喷人!”王婆怒道:“豆粥是你们买回去坏的,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豆粥的问题?莫不是你们想钱想疯了,专门来讹我们不成!”
王婆扯着嗓子说道。
“我在你这买了五份豆粥,还给我村长岳父送了两份!现在都在家里拉肚子呢,我都不知道怎么见他!喝坏了身体不说,村里的大事都没人解决了!你今天非要给我个交代不行!”
周围瞬间一片哗然。
“这,不可能!这都是巧合,巧合!”一听到村长喝出事了,王婆瞬间变了脸色,一向牙尖嘴利的王婆顿时如未见世面的孩童一般不知所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大叔见状,便是背过身,对着众人说道:“乡亲们,这家人就是骗子!”
“没错!”
“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众人见状,纷纷起哄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少人也是纷纷围拢过来。有些人前几日买了王婆的豆粥,今天恰好路过,见状也纷纷上去要讨个说法。
“就是这家!”
忽然,街道另一旁又闪出几人,指着王婆的摊子大喊着,然后快步走来,嚷嚷道:“昨天我就是买了你家的豆粥,把全家人都喝出事了!”
“媳,媳妇,咋回事啊?你到底在粥里放什么了?”王强见状,也是有点懵,但是还是明白事情闹大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当初确实是把那丫头熬豆粥的前前后后看的明明白白啊!”
王婆也急了,摊子前面的人越聚越多,大叔等一干人也是越来越不耐烦,就差动手砸摊子了。
眼见情况渐渐不受控制,王婆也是心一横,抹着眼泪指着不远处阮伊人的位置吼道。
“是你,阮伊人,就是你!配方是你给的,是你黑了心想要毒死我们!”
随即,她当真是抹出了两把泪,扮成了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哭了出声。
“乡亲们呐,我熬豆粥的方法,都是那个丫头教的。可我,我并不知道这豆粥竟是害人的玩意儿啊。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敢做出那种惹官非的事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还真生出几分疑惑来。
“配方是这丫头给的,许是她瞧我不顺眼,早想害我,可你这个丫头为什么如此心狠,害我老婆子就算了,还要陷害父老乡亲们,你,你,你,到底存了什么黑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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