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小巧的耳朵一点点的泛红,直至熟透一般,秦靖这才低笑起来。
“小舅舅……”小姑娘声音古怪,“您是不是有精分的爱好呀?”
声音好委屈,好似受了惊吓。
秦靖心情颇好,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哪里知道嘛。”
阮伊人怂怂的举起两只白嫩嫩的爪子,在秦靖面前晃了晃。
“我错啦。”
秦靖嘴唇微动,本欲继续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低垂的黑眸望着眼前这个缩着脖子的小鹌鹑,觉得无奈又可笑。
“我与你说过,在外面时一律唤我夫君。”
阮伊人乖乖点头,这次不敢皮了。
都怪秦靖脾气太好,她总想逗一下,再逗一下。
事实证明,皮这种事,除了第一次只有无数次。
天冷,驾车很是辛苦。
阮伊人还说请铁锤进来坐,自己出去赶一会。结果他非常怀疑她会把车赶到沟里,连缰绳都不让她碰一下。
哎哟,好气。
牛车速度不快,慢悠悠的在路上走,倒也悠闲。
除了他们自己需要的货物,还有些钱氏交代采买的,也都买了个全乎。
阮伊人摸着瘪瘪的钱袋,膨胀的购物欲无法施展。
冬季天冷,夜晚也来得早。回到家中,日头已偏西。
钱氏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帮众人一同将车上的货物卸下。
见阮伊人穿的单薄,手脚也发凉,忙把她赶到屋里去。
炕已烧热,屋里暖融融的。
阮伊人脱了鞋钻进被子里暖和了好一阵,连秦靖进门都懒得搭理。
只是他这人非要人关注,她不理,他就来扯她的辫子。
日日让秦靖梳发也不好,阮伊人干脆将一头长发分作两股随意编了两条辫子。今日去见秦大姐,还被夸奖,说她是个俊俏的小姑娘。
只这会儿,两条辫子被人扯了去,在头顶绕啊绕,搅的她好烦乱。
秦靖正玩得不亦乐乎,不察被小姑娘逮了个正着,水润润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人,难得让他有几分不自在的窘迫。
他早已过了童稚年纪,现在竟如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般玩闹,面色微红,讪讪将辫子放下。
阮伊人见他这样,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你又干嘛呀。”
“一个人,闷。”
阮伊人哈哈一笑,从被子里爬出来。
“我去将豆与米泡上,待明早起来煮。”
她前脚出门,后脚秦靖便追着去了。
钱氏端着盆去喂鸡,见到这一对也是忍俊不禁。
都说成亲后,男人才算是个成人。可她见自家小儿倒是越活越回去,像个讨糖吃的小子,巴巴追着媳妇儿。
回屋后,她忍不住对秦升说起这件事。
秦升啐了声,骂他没出息。
钱氏睨了他一眼,笑着打趣:“也不知道是谁成亲后,日日追着人不放,夜里更是使劲儿折腾。”
秦升老脸一红,“都是当婆婆的人了,怎么还这么……”
“我就不害臊!”钱氏逗了会儿自家夫君,便去厨房看看。
掀了帘子,连小两口蹲在地上头挨着头不知道议论什么,不由会心一笑,又退了出去。
“今日我也与那家掌柜说好,明日先出摊试看看。”阮伊人挑着豆,又与秦靖掰着手指头算。“一石稻米两钱银子。一袋豆更便宜,不过二十文。”
“因齐州产豆,价格才低廉。”秦靖将干瘪破损的豆子丢到一旁的空碗里,这些都要拿去喂鸡。
“姐夫说,今年雨水不好,豆子普遍干瘪,价格还稍高一些。如此看来,百姓们的日子倒也不错。”
小姑娘眯着眼睛算账,怎么看都觉得可爱的紧。
豆已挑好了,接下来便是舂米。
这时候也见不到精米,那都是富贵人家才能吃到。
农户们一般一日两餐,如秦家这样一日三餐已是极少。日常所需,都以麦粉玉米粉为主。糙米不当饱,也就没有成为填饱肚子的必需品。
倒是秦家心疼孩子们,家里也是常备了稻米,偶尔煮饭熬粥来吃。
夜里吃的是玉米窝头,是先前做下的,就冻在外面。
阮伊人感叹一下冬天也好,许多食物不用担心坏掉,而后又扑到玉米粉堆里,按照秦靖教导的办法进行发酵。
子时刚过,阮伊人迷迷糊糊就爬了起来。家里也没有时钟,全靠她自己估算。头一件事就是去厨房将泡了一整夜的红豆下锅煮,这才开始洗漱。
今年的新豆,容易煮烂。等她梳洗完,豆子已在沸腾的水里上下翻滚。她净手后,撸起袖子去做窝窝头。
稍稍加了一点面粉的窝头,口感上大有不同。摆在案板上,一个个小巧玲珑,已是诱人。
趁着机会,她又将先前做的萝卜拿出来。
因吴氏作妖,这次她可不敢把东西随意摆放。
他们住的那屋隔壁是个隔间,堆了些煤。屋里冷,也不怕东西放坏。
萝卜是稍稍泡发后,用八角干姜等磨成的粉拌匀,又撒了些芝麻,和一点点香油与盐巴,味道就是极好的。
这萝卜是她打算做点了窝头豆粥时的搭头,想来也能吸引一些食客们。
等锅里的豆已经胀开,再加入舂好的米,拌匀后继续煮。
这会儿钱氏已经醒来,见她在灶间忙和,便也过来搭了把手。
“一会儿我将豆粥与窝头留一些来,给大家当早饭。”
“唉,咱家拿吃的这样的好东西,你都拿去市集上卖。”钱氏推拒。
“我也不知道生意如何,唯恐卖的不好。要是剩下味道可能不好,留在家里大家也能尝个新鲜。”
因是头一天,又有些匆忙,阮伊人并未准备太多食物。
送她进城的是铁锤,他刚好在城里做工。
秦靖倒是想陪她同去,可昨夜炕火熄了,他的伤腿疼了半宿。阮伊人回屋换衣裳才发现他一头冷汗,忙把炕烧热,让他好好睡。
城门寅时一刻开。
他们来的晚些已过了寅时,前面没人堵着,很快就入了城。
“我就在前面的铺子,有事你就喊一声。”铁锤帮阮伊人将家什准备好,又叮嘱了声。“你初来乍到也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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