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耿初与在窗边发了会神,翻到夜湛的手机号,想到不久之前两个人在车上的行为,脸上已经降下的温度又不争气地升了上来。
她抬起冰凉的手捂住两片脸颊,有些气,气自己。
*
和耿笛墨的见面约在了咖啡店。
她看起来还是依旧干净纯粹,像未经世事的少女。
耿笛墨沉着眉看向对面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耿初与,低叹一声,“哑巴了?”
她摇摇头,揪着手指,唇儿抿得紧紧的。
“耿思秋是不是把你的房间给占了?”
看出女孩的窘态,他刻意不提会让她尴尬的话题。
她抬头看着他清隽的眉目,点点头,撇嘴:“嗯,她把我的房间做成她的衣帽间。”
耿初与肯定是不乐意的,可她没有资格说什么。
耿笛墨眉眼略沉,视线落到女孩身上的衣服上,她身上的衣服,很干净,虽没有破布的痕迹,但也能看出来是有些旧了,眉心微微一蹙。
问道:“你身上是不是没钱?”
“没有啊,我有钱。”
她所理解的有钱,就是身上的钱够花,而她理解的够花,就是饿不死。
他从包里抽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推到耿初与的面前,她没有伸手拿,在耿笛墨的意料之中。
“我有钱用的……”
“卡里有两万多,你租一套好点的房子自己住,耿家能不回就不回,剩下来的钱拿去买点吃的穿的。”
他抬起长指,捏住她的脸颊,“看看你自己,瘦了多少。”
“痛……”她抬起湿漉漉的水眸看了他一眼,耿笛墨收回手,视线不自在地挪到了窗外。
“我不回去的话,爸爸会更不高兴吧。”
“你管他做什么,他做事的时候有考虑过你吗?耿初与,你又不欠他什么。”
“我……”她动了动唇,脑子里浮现出一段话。
生而不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他虽然对她不怎么好,但也确确实实是养了她这么多年,她打心底里还是把耿陌当做亲生父亲看待。
“你有做事后措施吗?”
话锋突转,耿初与脸红了一下,点头,“嗯,妈妈给了我避孕药吃。”
他抬手摁了摁眉心,想不通那男人为什么会碰耿初与,啧。
“她们两个要是还找你麻烦记得告诉我,以后自己闯的祸让他们自己善后,把钱先收着,你要觉得有心理负担,以后毕业了连本带利息还我。”
两个人之间说话向来直白明了,耿初与知道哥哥是在顾及自己,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将卡收下了。
她每个月赚下的费用只够生活,没有多出,同学都能看出来她过得很拮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里是困难户。
从咖啡厅离开,两个人到饭店一起吃了顿午餐后分手,耿初与看了看时间还早,打算在街上逛一会儿,包里的手机响起悦耳的铃声。
她摸出手机,视线落到屏幕上的备注上,睫羽一颤。
来电人,是“夜”……
该不该接?
指尖微微攥紧手机,犹豫了一下,划到了绿色的接听键。
“喂。”
女孩软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让夜湛心情愉悦,抬手抖了抖手里的烟,烟灰从指上掉落,白烟从唇缝中溢出,“你现在在哪?”
耿初与默了一下,“我在哪……关你什么事?”
夜湛低低地笑了一下,“嗯?这才几天不见,你胆子好像大了不少啊,都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他轻佻玩味的话弄得耿初与难为情,抬起细白的指尖要挂掉电话,男人又开口:“浣溪沙,半个小时内,你,过来这。”
她过去干嘛,今天她又不上班。
“夜先生,今天我是休息日,不上班的,你可以找其他服务员。”
“谁说我找服务员了,我找你,耿初与。”
他说话的语气和方式,总是不由得让人多想。
他找她……那还了得,耿初与更想挂电话了。
“你不来,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耿陌。”
“你——”她鼓着腮帮子被气到,好卑鄙的男人!
“怎样,来还是不来?”
“我……现在很忙……”
“嗯?”男人吐出的字节语调危险地上扬,女孩咽了咽口水,立马识趣地改了口,“我马上来!”
挂掉电话,拦了辆的士去酒店。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耿初与啊耿初与,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到包间门口,门是半掩着,里面有交谈声,她抬头看了一眼门上,是浣溪沙没错啊,里面不止夜湛一个人吗?
推门探进一个脑袋,几个人齐刷刷地将视线聚集到她身上,她微窘,想要离开,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过来。”
是夜湛。
她顺着声音看去,男人白衬衫黑西服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指甲夹着一根长烟,举手投足间都是痞雅矜贵。
耿初与抿着唇往他走去,其余的几个男人,她一个不认识。
有人吹了声口哨,打趣:“夜少的眼光,有点独特啊。”
这话的意思太多,耿初与立马解读为了贬义,面上浮现出赧然的神色,低垂着脑袋走到夜湛身边坐下。
白烨注意到她的脸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摆着手解释起来,“那个……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只是我们都以为能够睡服夜湛的人是个辣妹,没说你不好,只是你,不怎么辣……”
糟糕,怎么越解释越奇怪。
桌下,一只手被夜湛握住,男人握着她白皙的指节轻轻拿捏起来,其他人看不到,只是他们两个人知道。
耿初与觉得,这个动作,简直是亲昵到了极致。
夜湛掀起眼皮淡淡一笑,“是不辣,不过,怪甜的。”
“噫~~”其余几个男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夜湛说情话。
耿初与紧紧地盯着地板看,哪里有缝,她想钻。
她坐着实在太过尴尬,拿出手机敲了一条短信给夜湛。
[你叫我来,到底干什么啊,我想回学校。]
发送完,她侧过头,对上夜湛正看过来的星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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