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只不过是牺牲品

“三儿啊，平时我对你也不错，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你说你要是跟兄弟们一起死了的话我也就不用这么费事了，你看看现在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可怜呢。”

嗯？我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疼，疼得我只要一动都像是撕心裂肺一样，我被这痛感折磨得清醒了一些，使劲抬了抬眼皮子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正弯着腰跟我说话。

哦，不对，是弯着腰正跟三儿说话。

我又眯了眯眼睛，努力看清男人的脸。嗬！这个男人是谁？不正是今天早上带我去码头的天哥吗？按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我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还尝到了一丝血腥，我又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住了，浑身疼得像是散了架，显然是遭遇了一顿痛打，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还带着一丝沙哑，“天哥，为什么？”

天哥怔了一下，眼睛眯了眯站了起来，“为什么？你以为我愿意牺牲我们那么多弟兄吗？这些都是上头让做的，我能怎么办？”

我轻轻笑了一下，眼神有些暗淡，“原来是上面让你做的，天哥，你还记得我刚进来的第一天你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说只要有你一天，你就会照顾我一天，绝对不会让我被别帮的家伙欺负，可是到头来我没想到会是你亲自把这些话抛在脑后，而且还把我们同生共死的兄弟给杀了。”

天哥很明显面上有一丝不忍，但也只是一瞬间，他摇了摇头，似乎很难过的模样，“三儿啊，你这个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太死心眼，我要是真的不在乎你的死活，就不会明知道你没死却依旧放过了你，你最大的错误是不应该回来向帮派通风报信，而且还在知道真相后要去破坏计划，你是自己回来送死的。”

我听见自己低低的笑了起来，喉咙一动一动的，嗓子里干巴巴的，一笑还能尝到嗓子里的腥甜味，“说到底居然还是我的错了？我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帮派的兄弟会被当成牺牲品，也没想到我们帮派的老大这么狠，居然让我们兄弟之间自相残杀，他究竟是想做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引起西莞区警察的注意吗？他是不是有病？一个黑帮还想和警察叫板，我倒是真想看看他最后输掉的惨样。”

天哥狠狠踹了一脚在我胸口上，我被他一下在踹倒在地，脸都贴在了黄土上。我很清晰的听见我的心脏静止了几秒，口鼻都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许久才缓过一口气，抑制不住地咳嗽出声，“咳咳咳。”

“三儿，我说过了，你还没有资格议论老大，老大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跟我们联手完成这次的任务，我就既往不咎，饶你一命。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兄弟。”天哥皱起了眉头，声音也已经不耐烦了。

我深深呼了几口气，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也顾不上自己的脸还跟大地亲密接触着，斜眼瞅了天哥一下，“从小我妈妈就告诉我说，人可以不那么善良，但是绝对不能丧心病狂，我从小就没听过她的话，但是这一次我想听她的。”

天哥一听这话，果然脸色都变了，整个脸就像是被人泼了墨水一般黑，“狗屁！命都没了要善良有毛用？你娘都死了多少年了？以前没见你这么听话过，现在装什么孝子！”

我闭上眼睛，铁了心不想再与他说话，死就死呗，反正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早就累了厌了，当然如果没遇见现任女友的话，可能我会更爷们一点，直接咬舌自尽了……

我正闭着眼睛打算跟他死磕到底呢，天哥突然笑了起来，“三儿，我也不逼你，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反正还有三天的时间呢，不过我听说你最近新交了个小女朋友？”

一听这话，我猛地睁开了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他见状笑得很是开心，似乎自以为拿捏住了我的软肋，“她今年应该就大学毕业了吧？啧啧啧，就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你死了的话，会不会哭的很伤心啊？”

“你要干什么？你有什么事都冲我来，别去招惹媛媛！”我几乎是咬着牙喊出的这句话，我脖子上的青筋都因为我过度用力而爆起了，我感觉下一秒我的血管就要当场爆开了，因为我的眼睛都充血了。

天哥似乎很满意我现在这种抓狂的模样，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你要是不想让你那漂亮的小女朋友出事的话，最好还是乖乖的答应我，你其实应该感谢我，上头本来是交代我把你做掉的，但是我顾及我们的兄弟情分才给了你这个机会，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我紧紧盯着天哥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当年的模样，可是他却只是轻轻的扫了我一眼，并没有要松口的迹象。

我知道，他真的早就变了，“好，我答应你，但是这件事做完以后，我请求退出帮派。”

“可以，只要你不再干涉我们的计划，事情办完后我可以立马就安排你和你的小女朋友出国，到时候你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做一对恩爱的鸳鸯，自由自在的多好啊。”天哥双手一拍，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连带着声音都放缓了不少。

他一边说话，一边蹲下来给我解开绳子，我的手腕和脚腕都被绳子磨破了，看上去血肉模糊的，很是可怕，但此时的我居然一丝害怕的感觉都没有，我仿佛在这次的事件中变得勇敢了许多。

我看着天哥的侧脸，心下不禁有些恍惚，今天早上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死了，哭得死去活来的，还要闯进帮会总部去找老大让他帮忙讨回公道，可是却没想到不过几个小时，事情就发生了大转折。

原来，今早上的抢货杀人事件根本就不是什么敌对帮派做的，而是自己帮派老大授意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一方面让天哥带着一帮兄弟去码头接货，另一方面又派人持枪争夺，还制造出是敌对帮派杀人越货的假象，目的就是挑起两大帮派的纷争。

为什么要挑起两个黑帮的纷争？这件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隐隐约约了解到上头是想制造一场混乱，趁机逼迫当政高层一个人下马，一开始我是没想管那么多的，既然帮派想做那就做呗，我只是个小混混，能阻止谁啊？

可是当我发现那个高官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而且这个官员之前还为西莞医院出台过新政策，目的是减轻老百姓们看病难、住院贵的难题，我就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

尤其是当时我娘刚好得了脑瘤，需要住院观察，但每天的住院费都高的吓人，我一直以来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不学无术，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点存款，所以这个政策一出台，确确实实为我减轻了不少负担，虽然最后娘还是死了，但是我却对这个官员很是感激，一直记着他的恩情，尽管他可能根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我觉得这种好官都要被陷害的话实在是太没人性了，于是才会冒着被杀的风险想要去告密揭发自己帮派阴谋来着，但是还没等我出手，就被天哥抓了回来，于是发生了上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我仔细的梳理着今天之内发生的事情，眼神有点涣散起来，所以我们这群兄弟们，只不过是一些牺牲品，是上头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自相残杀的棋子……

“三儿啊，你能想通我很高兴，只要这次事情办完了，以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你就当做是最后帮我一次吧，我手底下的兄弟都死了，现在确实也是急需用人的时候，你又熟悉货物买卖渠道，回来帮我一把，我给你大笔钱，到时候你下半辈子就衣食不愁了。”天哥拍拍我的肩膀，看似真诚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先答应你算了，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现在还不能死，我放心不下媛媛，也放心不下那个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