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惩处

“王爷，我们不是有心的呀，是……是贾大人他指使的，是他。”

“对对，就是他，是他指使我们这么做的。”

身边的老板在听见茹姨把责任都推给贾大人之后，立刻跟着附和，顺带看见身边跪着的鸨妈，便连带着一起拖下了水

“还有她，翠云楼的老鸨，他们两个是一伙的，都是他们逼我们这么做的，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你……你们，明明是你们卖人给我赚钱，怎么反咬一口！”

云妈妈本来还在想如何脱身，也准备将责任推卸给贾大人，没想带被突然指出来，惊慌失措的连连摆手，原本就涂了厚厚一层粉的脸，这下更白了。

“我看你们都是一伙的吧，一个对路过女子下手，一个就负责抓他们去巴结当官的，官贼合污。”

赫尔岚指着三个人下定论，顺便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捶腿，惹得身边的初夏和惊蛰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你俩笑什么？”

不明所以的赫尔岚奇怪的抬头看两人，发现两个人的实现就来回在她和沈项钦身上打转，忽然明白过来的赫尔岚一瞬间涨红了脸，赶忙停下手里的动作，清咳了两声，把头偏向一边，狠狠瞪了一眼沈项钦。

后者倒是没什么反应，抬眼一个眼神，立马止住了初夏和惊蛰的笑，果然威慑力不在一个层次，赫尔岚那眼神如果算刀子，那顶多小伤口，沈项钦的才是利刃。

“身为朝廷命官，与娼妓酒馆勾结，私下里买卖人口，你可知罪？”

“下官知错，下官知错，求王爷开恩，求王妃开恩。”

贾大人昨夜被抓时听说赫尔岚是王府的人，所以惯性的觉得，能被沈项钦如此看重的，必然是王妃了，所以当即对着赫尔岚磕头求饶。

赫尔岚被这一声王妃吓的够呛，悄悄用余光打量沈项钦，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懒得解释。

“带下去关起来。”

沈项钦一挥手，身边的侍卫将四个不断挣扎的人全部拖了下去，客栈大堂就剩下他们几个，之前看热闹的人早就被轰出去了。

气氛异常的安静，赫尔岚坐着十分不舒服，昨夜折腾的太狠，以至于现在整个人就像沙子堆起来的，稍微动一动，就能散碎成好几块。

“王爷，这几个人怎么处置？”

“按律法办，罢官流放。”

“是。”

惊蛰领命下去了，沈项钦这才转过身来盯着赫尔岚，吓的她赶紧撇过脸假装看不到，心里嘭嘭的乱跳，害怕沈项钦追究她逃出王府的事情。

“来人，传膳。”

出乎意料的，沈项钦不仅没有生气，甚至都没有追问赫尔岚出逃的原因和过程，更加没有要责罚的意思，这让赫尔岚内心更加不安了。

她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初夏，突然想起来，昨夜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初夏，她去哪里了？

初夏被赫尔岚盯的有些不舒服，摸了摸脸颊问。

“姑娘看什么？是奴婢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初夏，你没事吧，昨天他们把我抓走，你怎么样了？”

听赫尔岚这么问，初夏下意识的目光看向沈项钦，随后低了低头，轻声应道。

“昨晚奴婢被迷晕了关在拆房，幸好惊蛰带着人赶到才救了奴婢。”

“嗯，没事就好。”

赫尔岚点点头，此时饭菜已经上了桌，还没等赫尔岚准备站起身来伺候，身边的沈项钦突然夹过来一筷子肉，放在赫尔岚面前的碗里。

“王爷？”

赫尔岚眨巴眨巴眼，一脸惊讶的看向他，太阳打西边出了吗？从前几乎不能同桌吃饭的，眼下不仅一桌吃，甚至还主动给自己夹。

“吃。”

沈项钦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催促赫尔岚回神，赫尔岚缓慢的拿起筷子，余光小心翼翼的打量沈项钦，生怕他突然变卦，迅速将碗里的肉塞进嘴里。

等了好一会，确定沈项钦是真的允许自己跟他一桌吃饭之后，赫尔岚自己也放开了，好好的饱餐了一顿。

白天沈项钦要处理贾大人的案子，赫尔岚一个人留在客栈，昨夜折腾一宿，吃饱喝足的赫尔岚只想好好睡一觉。

没有了药物的作用，没有噩梦缠绕，赫尔岚这一觉睡到日落黄昏，起来时惊蛰已经在收拾东西，初夏在一旁打下手，赫尔岚凑过去，看着他们装车，手里抱了苹果闲闲的啃。

“你们要继续南下吗？”

“是我们。”

沈项钦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赫尔岚回头，他正好走到她身边，赫尔岚赶紧将踏在车延上的一只脚放下来，抹了抹嘴角的苹果汁。

“爷，我们的意思是，我要……要跟你们一起吗？”

“收拾一下，等会出发。”

“等会出发，不应该明天再走吗？”

这回沈项钦没有理会她，转身进了客栈，旁边的惊蛰看了一眼，转过来对赫尔岚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笑嘻嘻的对赫尔岚说道。

“赫姑娘，我们王爷呀，时间紧任务重，陛下交代的事情，可耽误不得，这不是为了您，才在这里逗留了两天。”

“哦。”

赫尔岚低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原本还想如果明早他们才动身，那么今晚就跟初夏设计出逃，谁知道沈项钦晚上走，走就算了，还要带着自己，这么一来，想逃跑还要另想办法。

“初夏，你来。”

赫尔岚招招手，将初夏叫到身边，两个人鬼鬼祟祟上了楼上的客房，在初夏的房间里，赫尔岚将房门反锁，又趴在门上听了听屋外的动静，才转过来对初夏说道。

“你还愿不愿意跟着我？”

初夏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赫尔岚的意思，张了张嘴，惊讶道。

“姑娘你……还不死心，又想跑啊？”

“当然不死心了，我才不要跟着沈项钦那个家伙南下，更不想之后跟他一起回王府去，当然要想办法跑，所以，你如果不愿意跟着我，也不许出卖我。”

她指着初夏，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警告，可惜赫尔岚生的一张柔美的面相，这凶巴巴皱着一对柳眉的模样，丝毫没有半分凶恶，反而有些俏皮的可爱。

初夏咬咬唇，似乎是十分犹豫，最后在赫尔岚的眼神期盼下，点点头十分郑重的答应。

“我跟姑娘你走，你都不在王府了，我还回去干什么呀，奴婢也不想回去在王妃手底下受欺负。”

两个人一拍即合，由于不清楚沈项钦他们的南下路线，所以暂时赫尔岚还没有办法做出判断，究竟应该选择一个怎样天衣无缝的逃跑计划，至少不能刚刚跑出门，就被沈项钦给抓回来。

当晚众人上路，赫尔岚与沈项钦一起坐马车，马车内的空间并不算大，两个人勉勉强强，偶尔车身晃动的厉害，还会比较容易互相撞到对方。

“爷，我们南下，都去哪里？”

赫尔岚双手托着小脑袋，手肘撑在膝盖上，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沈项钦，大有一副好奇童子的架势，沈项钦把手上的地图递给她，指了指上面用红线标明的几处。

“自己看。”

拿到地图的赫尔岚差点没忍住心中的激动大笑出声，难道沈项钦忘了，她是个过目不忘之人，但凡看过的东西，都会记在脑子里，沈项钦就这么把路线图给了她，那简直对她逃跑的计划是如虎添翼。

赫尔岚迅速扫了一眼，然后把地图还给沈项钦，继续假装很乖的模样，再次提问。

“那，我们去多久？皇上有规定时限吗？”

“两个月。”

沈项钦瞥了一眼赫尔岚，淡淡开口，好看的眼眸像是车窗外夜空里一颗璀璨的星，明亮动人，可惜眼中的冷漠与厉色是赫尔岚所畏惧的。

夜深的时候，惊蛰带着人在荒野里安营扎寨，赫尔岚虽然自小失去双亲，却从未露宿荒野，头一回在野外过夜的她显得有些兴奋，对着广阔的星辰海，像个探究新鲜事物的孩子，怎么也舍不得睡。

趁赫尔岚看的起劲，初夏和沈项钦双双没了踪迹，山野的小河边，光线暗的只能模糊看清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初夏恭敬的单膝跪地。

“王爷，赫姑娘她，还在想着如何逃走。”

“可有说去哪？”

“似乎是想回自己的老家，赫姑娘说，怎么样都不想回王府去。”

“嗯，你跟好她，务必保证安全。”

对于从初夏这里听见的消息，沈项钦显得非常冷静，压根没有一点因为自己的妾室逃跑而愤怒的情绪，甚至说沈项钦现在的做法，是放任了赫尔岚去逃。

初夏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立刻又低下去，生怕冒犯了主人，不解的开口。

“殿下既然有心让赫姑娘逃脱，为何还要奴婢保证其安全。”

“本王出行前，有人说过，凡事不可强求。”

“既然不可强求，为何王爷不干脆放赫姑娘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