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贬

冬歌的话就像是寒冬的利剑，狠狠地穿透了他的心，齐晋缓缓滑下他的手，看着面前这个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许久，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到冬歌的身上。

见状，冬歌脸上再度浮现出细微的笑意，唇角的弧度，充满了让齐晋看起来感到陌生冰冷的味道。

无视面前女人嘲讽的目光，每一颗纽扣他都系的分外认真，只有在这一刻，幸福的时光就好像是偷来的，可是偷来的东西总是要还的！

系完最后一颗纽扣，齐晋发下双手，静静的看着冬歌，许久，收好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只见他甩开衣摆转身，对着门外淡淡喊道：“全贵！”

房间的门被推开，夹杂着被吹进来的鹅毛大雪，全贵甩了甩拂尘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奴才在！”

“宣朕旨意，冬庆王府嫡女冬歌触怒龙颜，现被贬为低等宫女，送进浣衣局改过自新！”

齐晋声落，不光连冬歌震惊了，就连被称为腹中蛔虫的大太监全贵也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的主子。

“皇，皇上，请您三思啊，郡主身娇体贵，这又是数九寒天的，这浣衣局，怕是待不得的啊！”

全贵紧忙跪在地上求情，这情倒不是为冬歌求得，只是他一直跟在皇帝身边，早就将周围的事情看的透透的了，这主子对郡主有情他这双雪亮的眼睛是绝不会看错的，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的将她带进宫里面来，可是这好不容易进来了，两人怎么又……

“朕的话，你是听不懂么？”齐晋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不怒自威的威仪震撼着全贵的小心脏，他不敢再多言，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向冬歌走去。“郡主，请跟咱家走吧。”

冬歌的掌心早就已经血肉模糊，指甲抠烂了手掌，额上的血迹已经凝结成伽，丑陋不堪，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已经交给这个男人，可是他却还是不满足！

泪水控制不住的缓缓淌过脸颊，脸上讽刺的笑意再也无法维持下去。

房门猛地被外面的寒风吹开，雪花呼啦啦的飘了进来，打到了房间里每一个人的脸上，像是刀割一般。

“那冬府……”

冬歌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哽咽，虽然仅仅只有三个字，但是想表达的东西却已经很明确了！

风刮着门呼啦啦的响着，全贵悄悄抬头打量着跟前的两位主子，连大气也不敢喘，当看到冬歌额头上的伤更严重的时候，全贵的心肝都在颤，恨不得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也不知道这冬庆王府究竟是怎么理解他那句话的。

许久，就在冬歌感到绝望的时候，她终于听到那个男人开口说道：“只要你在宫里安安分分的，冬府，就不会有事！”

说罢，齐晋迎着门外的大雪大步的走了出去，再没有多看身后的冬歌一眼。

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冬歌一下在跌坐在地上，冬府，这样算是保住了吧？

御书房里面，案上香烛明灭，一抹明黄的身影坐在龙椅上，手持一本宗卷，齐晋已经保持这个动作许久没有动了。

“扣扣。”

殿前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齐晋才像是恍然惊醒一般，将宗卷放到案上，在狼毫上沾满了墨汁浸满了面前的宣纸。

“进来！”

不一会儿，大太监全贵急忙走了进来，跪在齐晋的跟前：“皇上，郡主已经在浣衣局里面安顿好了，奴才也按照皇上的意思将琉璃安在了郡主的身边。”

一个“忍”字，跃然纸上，齐晋收好最后的笔锋，看着那个磅礴大气没有一丝瑕疵的字，满意的点点头。

全贵见此，急忙又开口说道：“琉璃是从奴才手底下出来的，绝对放心可靠，只是，皇上，奴才不明白，您费劲心机将冬郡主接进了宫，那为什么又将她打进浣衣局呢？”

齐晋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抬头看向跪在下面的全贵，眼神突然变的犀利了起来，全贵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不禁浑身一抖，伸出手来一掌接一掌的打向自己的脸。

“是奴才的错，奴才多嘴……”

全贵刚从外面进来，肩上还挂着积雪，每打自己一下，都会有雪花抖下来，大约打了自己十来下，他听到高位上的男子突然开口说道：“外面的雪还是很大？”

全贵顺着齐晋的目光看向自己肩上的雪，心里明了这一关自己算是过了。

自古以来都说是伴君如伴虎，他的这位主子更是心思深沉的狠，他急忙叩首说道：“是，瞧着今年的雪格外的大些。”

齐晋点了点头，走到房间的一旁，推开窗户，雪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层，还在纷纷扬扬的下个没完。

全贵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在看什么，许久，才听到齐晋开口吩咐道：“今年是比往年冷了些许，太后的身体不好，受不得冷，就让内务府给每个院子多发一倍的碳火吧。”

全贵听后一愣，就算雪大，也用不了多发一倍的炭火吧，这皇上的心思怕是为了浣衣局里的那位吧，不过这拿着太后当借口也确实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是，那奴才现在就去内务府招呼一声！”

说着，全贵就悄悄地退了下去，临走的时候还看见齐晋站在窗口笔直的背影，顺着窗外的方向，全贵突然恍然大悟，哪个方向就不是，不就是浣衣局的方向？！

朱红色的闱墙，在白雪下落的瞬息间，勾勒出淡淡的落寂感。

齐晋双手覆后，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晶莹的光火，原本紊乱的心绪渐渐地变的宁静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一切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但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他现在守护的一方天下，他，别无选择！

想到冬歌的眼神，以及他带给她的一切，齐晋缓缓闭起双眼，俊逸出尘的面容上，隐约划过一丝挣扎和痛苦之色。

“歌儿，你会等到我那个时候么？哪怕现在的你恨我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