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雪曼强忍着揪心疼痛,急匆匆走出楼道,终是抵挡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愿意在旁人面前显现出脆弱,拔腿飞奔。
一鼓作气跑出社区,跑到无人的角落,她才忍不住失声痛哭。
回忆在脑海里翻涌,然而,与佘玉阳牵手走过的四年,转瞬间成为钉在耻辱柱上的败笔,曾经的欢乐、幸福,全都化作锥心刺骨的痛,侵蚀着她的心。
她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孩被小朋友追逐围攻,嘲笑她没有爸爸。
没错,那就是罗雪曼小时候遭遇的场景,几乎每天她都会被人欺负,总有一个他称之为大勇哥的男孩子跳出来保护她,与淘气的孩子们打作一气;只可惜,在罗雪曼十五岁的那一年,大勇哥突然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勇哥,我好想你!你说过要永远保护我的,可你去了哪里?”罗雪曼泪眼婆娑的望着远方,声声呼唤。
老天爷似乎也感受到了罗雪曼的悲伤,沉下脸,不一会儿就滴滴答答下起了雨。
街上的人争相奔跑着找地方避雨,罗雪曼一动不动的呆立在原地,任由冷风席卷而过,任由雨水拍打着身体。
许久之后,她才迈开脚步,披着一身雨水,失魂落魄的在路上游荡。
脚步是那么沉重,宛若附了千斤重,罗雪曼每迈出一步,都感觉耗尽了余力。
繁华渐褪,夜色来临。
姜兰芳做好晚饭,拨打罗雪曼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她站在凉台上翘首张望,忧心如焚,嘴里念叨:“这孩子,明儿就要嫁人了,还在外边野,真不让人省心!”
心里一着急,姜兰芳剧烈的咳嗽起来,嘴里冒着腥气,一口血水喷涌而出。
姜兰芳扶墙而立,待气息稍微平稳,着忙将地上的血痰清理干净。
她支撑不住身体,坐在沙发上歇气,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着忙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边走边深呼吸调气。
如落汤鸡一般浑身湿漉漉的罗雪曼跨进门来,姜兰芳又痛又怜,忍不住数落道:“你就作吧,淋生病了,我看你还怎么当新娘子!”
罗雪曼一言不发,走到卧室门口又扭回头,道:“妈,我反悔了,不嫁了!”
“你这孩子,说啥胡话呢?”姜兰芳一脸震惊,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三步并作两步跳过去,一把拽住罗雪曼的胳臂,追问道:“到底咋回事,是不是跟玉阳吵架了?”
“婚礼取消了,您就甭问了!”罗雪曼挣脱姜兰芳的手,跨进卧室,‘嘭’一声摔上门,快速落锁。
姜兰芳身体一哆嗦,隔门喊道:“曼曼,不管怎么着,换一身衣裳来吃饭!”
“我不饿,您自个儿吃吧!”罗雪曼应了一声,换了睡衣,钻进被窝,扯过被子蒙住头。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赶紧的,一桌子都是你爱吃的菜!”姜兰芳喊破喉咙,罗雪曼都不再应声,她唉叹了一口气,嘀咕道:“如今这年轻人,简直是人来疯,一会儿一个主意,把结婚当儿戏,不像话!曼曼是固执了点儿,可也不至于这么不靠谱,我得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儿!”
姜兰芳走到沙发旁,抓起电话,拨打佘玉阳的手机,听到关机的提示音,她又改拨他家座机号码。
铃声响了几遍,电话接通,姜兰芳听出听筒里是汪月梅的声音,招呼道:“亲家母,我是姜兰芳,您吃了没?”
“呵,你可别这么称呼我,我家玉阳和你闺女的婚事吹了,咱们也就八竿子打不着了!”汪月梅的话如一记闷棍,敲得姜兰芳脑袋嗡嗡作响。
“亲家母,孩子们不懂事,咱可不能由着他们胡闹!曼曼这孩子脾气是有点儿强,有时候说话没分寸,可她还是明事理的……俩孩子斗嘴说气话,咱可不能当真;都是我教子无方,我在这儿跟您赔罪了,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姜兰芳以为是自家闺女任性使性子,觉着理亏,一个劲儿赔不是。
“你啊,就甭费嘴皮子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你最好看好你闺女,她再死乞白赖缠着我家玉阳,我可对她不客气!”
“亲家母,您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了!咱们都是当妈的人……”姜兰芳从汪月梅的话中听出了端倪,纵然她再知书达礼,也忍不下别人欺负自个儿闺女,她换了语气,准备与汪月梅理论。
岂料,她话未说完,汪月梅就重重的挂断了电话。
“我就不信,我跟你老佘家掰扯不出个子丑演卯!”姜兰芳气得面色铁青,撂下电话,拿了雨伞就往外冲。
罗雪曼听到开门、关门声,心一紧,估摸着母亲定是打算去老佘家讨公道,着忙一骨碌跳下床,追了出去。
下了两层楼,罗雪曼总算追上姜兰芳,她一把拽住她,问道:“妈,大下雨天,您这是要去哪儿?”
姜兰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去找你王姨唠嗑,你赶紧回去吃饭!”
“哪儿有踩了一脚泥上人家家里串门子的?”罗雪曼拉着姜兰芳往楼上拽:“我晓得您是去老佘家,您若是心疼闺女,就跟我回去,甭操闲心!”
姜兰芳瞅着罗雪曼红红的眼圈,心如刀绞,含泪道:“你若是好好吃饭,我就跟你回去!”
罗雪曼紧咬嘴唇,硬把眼泪憋了回去,点头道:“我吃!”
“这才对嘛,傻瓜才不顾惜自个儿的身体!”姜兰芳慈爱的捋了捋罗雪曼额前的刘海,轻拍她的脸蛋:“天塌下来,有妈给你顶着!”
“哎呀,瞧您,搞得这么煽情,真让人受不了!”罗雪曼别过头去,抹去泪水,又转回头来,催促道:“赶紧走,外边凉飕飕的,您别又着凉了!”
“你当老娘是林黛玉?”姜兰芳伸手抓住楼梯扶手,用手上的力度撑着身体一步一步爬上楼梯,胸腔里憋得难受,却强忍着没表现出上气不接下气。
回到家,母女俩面对面而坐,五味杂陈的吃饭,谁也没再提及不痛快的事。
罗雪曼强迫自己吃了两碗饭,搁下筷子回卧室,再次钻进被窝,蜷缩成团。
姜兰芳在厨房收拾碗筷,心情焦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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