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因刚来就遇到一系列意外,仓鹿并没有见到别墅真实样貌,今天赶巧,十多人一起开早会,所有佣人都是年龄差不多大的姑娘,清一水的淡粉色女佣服,衬得各个娇俏可人,唯独她,因为在监狱熬了两年早就失去了朝气,加之昨晚没有休息好,看上去比她们大了一轮。
苟姨是所有女佣的带班,早会交代几句后,众人散去,唯独留下仓鹿。
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诚惶诚恐,直到苟姨塞给她一盆衣服。
“顾先生今天不想看见你,所以你被安排在洗衣房,没事别出来,这些衣服很昂贵,要全部手洗。”
她接过洗衣盆,低头看了看自己包扎粗糙的烫伤右手:“手洗?”
苟姨抿了下唇,扔下一句“自作自受”转身离开。
刚刚还热闹的房间随着人流散去而空下来,冷的没有人气。
洗衣房潮湿,里面充斥着流水和机器的噪音,仓鹿找到角落空闲的水池,千恩万谢的从相邻姑娘那借的手套,把衬衣拎起在阳光下看了半晌,才发现衣服领子有一点墨渍。
如果不是这一点墨渍,她真的要怀疑这些都是新衣服,是那顾先生故意送来整她。
皮肤被烫伤,层层裹着纱布,现在又要套在胶皮手套中闷不过气,难受又闹心。
但一切都要忍着。
知道顾谦洁癖的毛病,仓鹿特意把衣服滤了三遍水,确保洗衣液的味道几不可闻,这才拿去烘干。
路上擦肩两个女佣,两人均以奇怪的眼神看她,问她是不是仓鹿。
仓鹿点头,两人又惶恐又鄙视。
“她就是那个刚来的?”
“呸呸,怎么在这碰见她,真晦气,快走快走……”
两人碎步小跑离开。
望着两人背影仓鹿一头雾水,之后又遇见几人,俱是怪异反应,她本想揪住一个人问明白,奈何所有人都有意和她保持距离,等她转过身时又窃窃私语。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中午佣人一起用饭,仓鹿才从身边人议论中得知非议由来。
是顾谦,又是他……简直作孽。
仓鹿自认为没招惹到他,也不知这人犯什么毛病。
每个人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仓鹿匆匆上楼,还没到二楼就先听见笑声,到了视线开阔的阳台,她终于找到始作俑者,阳光泼洒,暖意洋洋,他悠闲坐在高脚椅上,面前半人高的画板,一副文人雅客休闲模样。
如果没有那色彩鲜明的油画,如果油画中裸体女人不是自己,仓鹿真会认为这厮是不拘一格的艺术家。
她皱眉强忍怒气上前,周围看热闹的姑娘看见她,神色复杂又古怪。
仓鹿完全能理解她们现在的心情,不过刚来一天的女佣而已,竟然能让雇主亲笔作画,还是裸体画,可见这人有多下贱。
她深吸一口气,握拳来到顾谦身后。
“先生,即便我在您家工作,领您薪水,但我还是拥有基本人权的吧。”
他描绘乳房的笔尖一顿,侧头看向她:“哦?是你。”
“是我。”仓鹿瞥了一眼画板上惟妙惟肖的女人,连睫毛都分毫毕现,但怀中紧抱的是什么,却是模糊一片。
她拽过一边的画布想把油画盖住,却被顾谦拦下来。
“你锁骨下有颗痣么?”
“什么?”
“是不是有一颗痣。”
她皱眉,没有回答。
不料他忽然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扯开她衣领,力道之大,扣子都随之崩开。
“你干什么!”
仓鹿又怒又羞,她下意识捏住衣领,却还是被他看个真切,右侧锁骨上,一颗血痣赫然入目。
他满意一笑,重新坐回去,沾取画料,在锁骨落下朱砂。
仓鹿整个人都懵掉。
身后围观人群先是沉寂,后来渐渐响起议论声,声音越来越高,乱七八糟污言碎语,仓鹿燥红着脸羞愤难当。
“顾先生,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您,还是说您对之前每一任女佣都如此不近人情!”
“如果他历来如此,你就会接受这裸体画了?”
“我这话的重点是……!”
仓鹿恼怒回头,见来人是叶庭深,后半句咽了回去。
女佣显然更惧怕这位叶先生,纷纷低头让路。
“叶家付给你们钱,是让你们来看热闹的?”
叶庭深声音不高,但极具压迫力,众人立即作鸟兽散,二楼瞬间清净下来。
仓鹿也想浑水摸鱼跟着溜掉,但周围气氛近乎凝固,被叶庭深盯着,她难以移动半步。
她舔了舔干巴巴嘴唇,总觉风雨欲来,果然人群散去后,叶庭深开始针对她:“仓鹿,几年不见,本事见长。”
她知道他在讽刺什么,眼角余光瞥见画作,女人三围都没错,连锁骨痣都没错,这叫她从何解释。
只能低下头去,无视叶庭深,转身走近顾谦一步:“画我很喜欢,顾先生能把它送我吗。”
“你这反应,反倒让我觉得更有意思了。”顾谦搁笔,弯起嘴角看她:“要不晚上来我卧房,我帮你多画几幅,更细致的。”
最后几个字被他咬的细腻如羽毛,撩的她耳根瞬间红透。
仓鹿不自然别开脸:“我只要这一幅就够了。”
他耸肩:“那要等作完。”
他这是答应了,那就好。
仓鹿松一口气。
“仓鹿,你跟我过来。”
叶庭深隐含怒气点她,仓鹿知道叶庭深一向不待见自己,把自己雇佣到眼皮底下,本就是为了折辱,谁成想竟平“攀”上了高枝,这事没法善了。
他人前一贯是谦谦君子作风的,但如果说教不管用,他就会露出本来面目来。
这世上应该没几人见过他真正动怒模样。
仓鹿自知顾谦目前搞不定,只好默默跟在叶庭深身后离开,路上她估算叶庭深要训她多久,时间来不来得及给顾谦收衣服,接下来她又要怎么和顾谦套近乎,免得类似今天的事再发生。
她已经想好了离开托词,不料路过拐角,却听见两个女佣碎嘴,其中一个一听就是昨晚和她同住的姑娘,语气埋怨又嫌弃。
“她早上三点就起来的,谁没事起那么早。”
“幽会喽,她才来上班第一天哪,就爬上顾先生的床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老实巴交的。”
“真恶心,萧萧姐,我不想和她一起住了,怎么办呀。”
“你赶紧和苟姨申请一下把,她这样的生活作风,说不定有病的。”
叶庭深大步流星从两人身边走过去,两人吓得一激灵,仓鹿跟在他身后,看不见他脸色,但总觉得他周围气势渐冷峻起来。
嘴碎真是害人不浅。
看叶庭深带路方向,仓鹿原以为是去书房,不料这厮一拐,直接给她领到了地下室。
仓鹿自嘲一笑,她倒是忘了,叶庭深一向嫌恶自己的,像她这样的人,也不配去楼上。
没错没错,下贱的佣人和地下室更配。
仓鹿握了握拳自我安抚,见叶庭深越走越深,她不肯再跟,最终在酒架旁边站定。
“我怕黑,就这吧。”
她站在微弱灯光下,脸色近乎苍白。
她在害怕。
叶庭深身影顿住,像是在隐忍什么,当他猛然回头时,仓鹿甚至担心他会抬手打她,但最终良好的教养束缚了他。
他烦躁解开两粒衣领扣子,大步来到她面前。
“仓鹿,我小瞧你了是不是。”
“把我雇来的可是你。”
“所以呢?给钱就什么都肯做了?”
仓鹿知道他看不起自己,但没想到居然到这份上,一时气急口不择言:“是啊,有钱就行,但伺候你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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