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鸢一派的山上。
一处隐蔽的房间内,秦商言正盘腿坐在床榻上,他身边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光头和尚。
和尚显然是再给秦商言治疗伤口,他的一双手腕都在图书馆内,被花妖陆吟给弄断了,现在若是不能给他接好的话,只怕是以后都没有办法使上力了。
这对于一个需要用到手的道士来说,恐怕无异于灭顶之灾。
所以秦商言和这和尚都不敢放松警惕,两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就连这个与和尚一向不对付的秦商言,为了自己的手腕在今后可以使上力,都收敛了自己的性格。
和尚倒是个有点本事的,不过是用手掌在秦商言的手腕处,轻轻地拂过,却能够感觉到一股温润的气息,在他的手腕内流动,他的手腕瞬间就不疼了。
和尚名叫云意,是隔壁山头上的出家人。
与秦商言的师父乃是好友,两人是个忘年交,虽然年纪相差有点儿大,但是不管是性格还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皆是有相同之处的,所以两个人经常能够聊到一块儿去。
这次云意能够在清鸢山上久住,还是因为秦商言师父的缘故,他师父早在半个月前,就告知自己的弟子们,说自己领悟到了一些东西,需要去闭关修行。
这次闭关的时间可能会稍微长了那么一点儿,在这段时间里,就由云意和尚和秦商言来暂时管理清鸢一派,如果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就直接告诉他们两个人,再由他们商量之后,共同作出决定来。
对于师父的话,清鸢山上的弟子们一向是不会起了什么怀疑的,更何况这次还叫了秦师兄一起看管,自然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云意虽然刚过了三十岁,但是面容却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是因为修行的缘故。
他的性格沉稳的很,一点儿也没有这个年纪会有的浮沉,反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平淡的感觉,这令秦商言略微有些不爽。
当然了,秦商言与云意并不是师父所以为的那样和睦。
相反,他们两个在很久之前,还曾说过老死不相往来的这种话。
这句话自然也是秦商言自己说的,他与这老和尚,自来就瞧不上眼,两人时不时的在背地里切磋一下,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能够占得上风。
哪里会知道,这个秃驴,竟然去找了他的师父,与之交谈讲经。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叫做云意的秃驴,就成为了他师父的好友。
秦商言至今还记得,云意跟随着师父,站在他的面前,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师父催促道:“商言啊,这是师父的朋友,虽然之前与你关系不错,你也随意惯了,但是日后为师还是希望你不要直呼其名。”
“若是你没有意见的话,以后就喊他为云意师叔吧。”
云意师叔?呵,这个辈分,倒是一下子碾压了他一头!倒是好本事啊!
秦商言看着自己的师父,又看了看那个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里乐的不成的云意。
他几乎要把一口银牙都给压碎了,愤愤地看向师父,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又瞥见师父的脸色,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师父的脾性,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说明了他的内心里,已经将这个秃驴当做了自己的好友。
现在只不过是来通知他一声而已,若是违背了师父的意思,反而会令师父不高兴。
也只好忍耐下来了,都怪这个秃驴阴险狡诈,身为一个出家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秦商言像个未出阁的姑娘似的,在内心里将那个云意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面上却还是要摆出一副高兴的模样,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云意师叔,你可真是机智过人,寻常人还真的没有你这个手段。”
秦商言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了这句话,他看向云意,趁着自己师父不注意的时候,就朝着这个同样道貌岸然的家伙,比划了一个中指。
哪里知道这个云意,愣是一点儿其余的情绪也没有,就好像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一样。
“商言何须如此客气呢,就照着之前的称呼吧,现在他这么客气,反而令我有些不习惯了呢。”云意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双手合十,放在自己的胸前。
修长的手指间缠绕了一串佛珠,佛珠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古朴的像是在路口上随处可见的那些小摊贩,上面所摆放的那些佛珠一样。
就好像是他从小摊贩那里花了十块钱买来的一样,可是这佛珠却并非是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无用,这乃是云意的贴身法器,是他师父传给他的,上面虽然古朴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但是每一颗佛珠上面,都雕刻了细小的符咒,每一个符咒都是有着自己的用处的。
这串佛珠乃是云意的命根,所以他通常都是珠不离手的。
秦商言的师父一听这云意的话后,满意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
说道:“云意小友,你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见外了,你我乃是交心好友,我这徒儿虽然平时愚笨了一些,但也算是在这清鸢山上能够拿出手的弟子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跟随着我,也称呼他为商言徒儿吧。”
这么客气的一番话,倒是令秦商言气得险些昏厥了过去。
云意依旧保持着那副浅笑的模样,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而秦商言则为了保证自己的师父不会当着这老秃驴的面,再说些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连忙一把抓住云意白皙的手腕,说道:“云意师叔,我找你有事,就先随我来吧!”
话落之后,秦商言也等不及云意反应过来,便拽着他走了。
徒留下自己的师父,在身后直嚷嚷:“秦商言,你怎敢对你师叔如此不敬!”
这也叫做不敬?那他之前还在地上与这老秃驴对打呢,那个时候怎么不称之为不敬了。
秦商言不想听自己的师父废话,所以就装作了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样子,连忙拽着云意走远,一直到了后山处,这才停了下来。
“哼!”秦商言现在是满肚子的火气,一见到云意就生气。
他甩开云意的手,独自要离开。
倒是身后的云意忽然出声道:“秦商言,你生气了?”
云意扭动了一下自己刚才被秦商言拽疼了的手腕,白皙的手腕上徒然多了一圈红印,他把玩着自己手上的那串佛珠,眼也没有抬起一下。
可是嘴里却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劝你最好今天就不要离开清鸢山了。”
秦商言离开的步伐一顿,虽然他很不想要在这个时候与云意接话,可是他这句话说的实在是令人不解,他只好梗着脖子问道:“你这话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这云意和尚虽然脑子狡猾了一些,但是好赖也修行了那么多年,肚子里应该也是有一点儿东西的,若是没有提前得到什么预示的话,应该也不会多说这一句话。
秦商言有意要询问,但是哪里知道,这云意和尚只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眼观鼻鼻观心,什么话也不肯多说了,他定定地站在后山处,身后是大片的树木。
山中风本来就多,吹得他一身的袍子翻飞,闭上眼睛,手指间不断地捻动着那串佛珠。
怎么看也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但是这人的做派实在是令人感到气愤。
从这个秃驴的嘴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商言愤然离去。
等到他离开之后,云意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他离开的那个方向。
又说了一句毫无由头的话。
“罢了,这家伙本就是个不听劝的,这次若是能够侥幸回来,便已经是运气了。”
一句“阿弥陀佛”,轻轻的飘散在了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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