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少管闲事,不然,把你也吃了。”一只筑基期的厉鬼扑到风灼的面前,长舌头一吐,红艳艳的垂到了脚跟。
风灼眯眼,一脚踩在他的舌头上,镇魂尺往下一钉,一巴掌扫过去,冷笑:“当鬼就有当鬼的自觉,好生生去酆都城门外排队,兴许还能饶你不入地狱。”
这种鬼身前定是嚼了不少的舌根,所以舌头才这么长。
进了鬼界,那是要被打入拔舌地狱的。
长舌头鬼哀叫一声,眼中惊恐,转身想要逃跑,却被风灼一手抓回,又是凝聚成了一颗魂珠。
将鬼魂凝聚成魂珠,风灼甚是擅长。
这院子里鬼魂熙熙攘攘,有的甚至重叠在了一起,她下手也方便,和捏泥团子差不多,一手一个,片刻下来,这鬼魂就少了大半。
只可惜她在筑基期,若是突破元婴,这世间小鬼,都是她麾下小兵。
小鬼中不乏贪生怕死的,早就见识过风灼的厉害之处,这会儿也不想体会,悄悄地就溜了,余下些脑袋转不过弯儿的,很快也就被收拾了。
院子里干干净净,风灼推开门,瞬间就感应到了天阴之体的所在之处。
那几乎可以冲破阵法的香味,让她想要忽视都难。
风灼蹲在两人面前,伸出手:“出来吧。”
两个小家伙抱在一起,疑惑地看着风灼:“神,神仙哥哥?”
“对啊,是我,出来吧。”对于这个怎么也纠正不过来的“神仙哥哥”的称呼,风灼厚着脸皮笑纳了。
她眯着眼睛,像是一只大尾巴狼一样诱拐着两只小绵羊:“你们母亲找我来帮忙的,现在外面干净得很,这床脚也脏,你们出来说话比较好。”
这些话是实打实的真心,虽不算发自肺腑,也是理智极了。
可这两个小东西想起母亲临行前的话,抱成一团,生怕这个和颜悦色的神仙哥哥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化身。
丹丹眼珠子一转,鼓起勇气问道:“你,你为什么不带我们去荷花节?”
风灼差点笑喷出来。
这个小丫头怎的还是对荷花节念念不忘呐。
她正色面对这个小丫头:“你体质本身特殊,你可看见这些鬼魂都是冲你来的,我带你去荷花节,若是让你沾上什么鬼怪,又怎么办?”
“可是,可是你是神仙哥哥,你不是,把这些鬼怪都给消灭了吗?”丹丹继续问道。
风灼心里哟呵一声,暗道这小丫头年纪小,心眼儿却不少,这挖的坑在这里等她呢。
“一只鬼,十只鬼,甚至于百只鬼,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可我能护住你一时,却不能护住你一辈子,我在风荷城可待不长久,等我走了,你又作何?”
风灼一个反问砸下去,丹丹瞬间就晕了头,愣愣地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比这次,若是没有我,你又待作何?若是没有你的母亲,你现在怕是早已被这些鬼啃得骨头都不剩了。”眼看着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孩眼泪汪汪,风灼及时收了口,没再说出更多的打击人的话来。
她伸出手道:“出来吧,你们娘亲受伤了。”
轰的一声惊雷。
刚才所有的话都不及这短短的只字片语来得让他们措手不及,两个本来还有所防备的小东西顿时再顾不上其他,咕噜噜地就从床脚爬了出来。
小东西们紧张地抓着风灼的衣袖:“娘亲呢,娘亲怎么样了?”
眼看两个小东西都快急哭了,风灼才一把抓住一人的衣领,往隔壁院子一翻,他们才看见,这位神仙哥哥口中受伤的娘亲正完好无损地站着。
“娘。”
“娘亲。”
两个小孩如同乳燕归巢地扑向妇人,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一时半刻之后,妇人这才抹了抹眼泪,拉着两个孩子一同对着风灼嘭的一声跪下:“救命之恩,无以为谢,请受涟漪一拜。”
风灼顿感压力,往后退了两步,拂袖将三人给拉起来:“行了行了,举手之劳罢了。”
“只是涟漪这还有一事,还劳烦公子帮忙。”妇人躬身,语气哀求。
风灼大抵知道她要说什么,愁得眼皮直跳:“她体质特殊,我不过小小筑基期,是护不住她的,不知她的父亲……”
言犹未尽。
楚涟漪便凄惨一笑,失魂落魄地摇头:“都不在了,不在了……”
这么多年了,那人从未有过消息,想来早已魂归地府。
两个孩子依偎在楚涟漪的怀中,面露悲戚。
风灼叹息般的摇摇头,道:“如今风荷城已然成这个样子,你若是想离去,还是早早带他二人离去为好。”
“公子说笑了,我娘三能到哪里去?”楚涟漪摇头,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顶。
白雄鸡划过千家万户,洒下一条银白流沙星路,鸣了这一天中的第一声。
五更天了!
这天依旧黑沉沉的,看不见一丝亮光,一片雪花落在风灼脸颊上,带着浓厚的鬼气。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飘雪,大如漫天鹅毛纷飞,呼啸而过的北风,昭示着这一天之中的不平静。
从阿依婶儿家回来的苍严搓了搓手,道:“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个法儿啊。”
“解决了?”风灼问到。
那聒噪的女人在院子里闹了半天,若非苍严心系众生,风灼是决计要将人给扔出去的。
“小小的一只鬼,没什么。”苍严无所谓地到,面色却越发凝重了。
“哥哥,你看那些金光。”莫扶桑惊呼得指着九宫结界所在之处。
几人一同看去,只见那刚才还大盛的金光,现在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天昏地暗。
阿绫尖锐的声音穿破了云层:“陆羲和,出来受死。”
风灼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陆羲和就是莫扶桑,莫扶桑就是陆羲和,两人本就是一魂,这个厉鬼这般说,无异于是想要莫扶桑的命。
而她,是绝对不能让莫扶桑折在这里的。
只是还没等她想出任何的办法,那道声音的主人就越来越近了,白衣翩翩至天边而来,嫣然落下,浑身鬼气弥漫。
元婴期的厉鬼,在他们的面前,不屑于掩盖身形。
阿绫诧异地看了丹丹一眼,兴奋地舔舔嘴唇:“居然又是一个美味……小可爱,别着急,等我杀了她,到时候,就把你吃了。”
她两颗眼珠子从眼睛里面掉下来,滚落到丹丹的脚跟前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丹丹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顿时尖叫:“啊,娘,娘亲救命。”
楚涟漪一脚踩在那两只眼睛上面,抱着两个孩子,捂住他们的眼睛。
眼睛化为黑雾,重新凝聚在阿绫的面容上,她慢慢地朝着莫扶桑走去:“你倒是个狠人,可是,为何他只爱你,却不爱我?”
她恨极地看着莫扶桑。
下一刻,这貌美女子就化作狰狞的庞然大物模样,利爪朝着莫扶桑抓去,如探取囊中之物。
元婴和筑基的差别是天与地,风灼甚至来不及看清她的动作,更不要说阻止。
就在这千钧之际,一只朱色玉笔挡在莫扶桑的面前,一白一黑两种灵力相碰撞,横扫方圆数十里。
金色衣袍在空中渐渐浮现,青年伸手将莫扶桑一捞,便搂在怀中,轻轻地喟叹了一声:“羲和。”
莫扶桑僵硬了身体,冷淡道:“我并非陆羲和。”
“我知道。”连玉轻声应答,手持判官笔,翩然落下。
阿绫看到连玉,想要靠近他,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嘴里痴痴喃喃:“连玉,连玉,你终于肯见我了是不是,你终于肯见我了。”
连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宛如寒冰,判官笔以鬼气为墨,天地为纸,挥洒大作,一道道鬼气凝聚而成的铁链将她束缚在其中。
做完这些,这位元婴大能,风荷城城主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倚靠在莫扶桑的身上。
本来打算挣脱的莫扶桑一怔,扶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羲和说,要毁掉那具身体。
羲和说,连玉懦弱害她致死。
羲和说,要拿回那一滴契约之血。
可是她将长剑刺进他的心脏,他生生受了,羲和毁了身体,他也生生受了,如今还要反过来救她,这是何等的感情?
莫扶桑眼中尽是茫然,这感情,是给陆羲和的,却不是给她的。
她背上仿佛背了千斤之物,让她承受不起。
她轻轻问:“你没事吧?”
连玉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可是想到她对自己的排斥,又将手收了回来,压下心中的气血翻涌,淡淡道:“你们先走吧,我困住她。”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抢人了,反倒是将她推回了风灼的身边。
“哥哥。”莫扶桑无措地叫了一句。
风灼拍拍她的肩头,本想带着她就此离开,却看到那锁链不知何时寸寸断裂,哗啦啦的全部落在地上。
一道白影从其中破出,怒喝:“连玉,既然你想保护她,那今日我就得让她死。”
她手指一扬,指着莫扶桑:“去,杀了她,本尊重重有赏。”
她的身后,黑压压的小鬼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犹如千军万马。
连玉手执判官笔,义无反顾地迎上,阿绫挡在他的面前,将他拦住。
两人在空中交手,将那墨黑的云层都撕裂出了缝隙,洒下一道道曙光。
“他落了下风。”商百里斩魂之际,观看了天空中的战局,忧心忡忡。
阿绫没有隐藏身形,他自然能够看清楚,然而在这一场交手之中,这位风荷城城主却被压制住了。
灵气阻滞,怕是早已受了重伤。
“莫公子,不若咱们一起,将那恶鬼给灭了?”苍严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有自信,凭着几人联手,定能将那厉鬼给灭了。
只不过,这些小鬼太过缠人。
拂尘落下,亡魂又少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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