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肚兜的要挟没什么用处,风灼在原地待了两三炷香的时间,黄花菜凉了几盘,光屁股的小东西依旧没出来。
她颇为扫兴地将肚兜放下,遗憾地说:“这肚兜,看来没什么用处啊,既然这样,放在我这里也是占地儿,还不如烧了。”
可惜的莫三少是水灵根,没法儿光明正大地用火,她凑到商百里的身边道:“赢王爷,借个火呗。”
商百里虽然是金灵根,使火的本事的却是不凡,甚至风灼猜测,这个人的身上可能带有灵火。
天地灵火一向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得到了也是捂得严严实实,她倒也没有去深究。
商百里的手中冒出一团鲜红的火焰,放在风灼的面前。
他向来不会拒绝这些能够顺势而为的小事,而风灼也向来不会越过他的底线。
面前的这团火焰像是血液一样,红中带着一点点的黑,风灼对灵火的了解少之又少,也看不出来什么名堂,手里拿着红肚兜在火焰边上晃悠。
两团红色争锋,火舌舔舐着红色的肚兜。
躲在暗处的婴灵轻轻地哀叫一声,正欲扑出去之时,一只玉白纤细的手轻轻地捧住了它。
身着火红嫁衣的芸娘忌惮地看了那头一眼,将小婴灵带到外面,柔声安慰:“你且等等,我再为你做一套便是了。”
婴灵坐在她的手中,小手不停地抹着眼泪,一边打嗝一边点头。
银宫殿之中。
风灼的几分自信逐渐化为乌有,她手指一松,红肚兜儿就真的落在火焰上面,瞬间湮灭。
那个小屁孩儿依旧没有出来。
“倒是我失算了。”她敛眉嗤笑一声,痞笑尽数收拢,带着三分自嘲。
这小东西的衣服纺织手法不凡,再看它自从被抢了肚兜之后,就一直是光溜溜的,风灼才想到了这个法子。
没成想啊,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无碍,破阵便是。”商百里倒是有几分意料之中,他环顾四周,细细地观察着一桌一椅一烛一火了解阵中的结构。
幻阵破阵更多的是在于自身,只是这幻阵之外还有一个困阵,便多了几分棘手。
这城主府的银宫殿出了这档子事,同那城主也脱不了干系。
周围的人都是站着的,风灼看着都累,自个儿不拘小节地往地上一坐,低头细细思索。
这出了酆都城之后,哪件事不是在她的掌控之内的。
这婴灵突如其来的不按常理出牌,让她心中有种微微膈应的感觉。
像是有人对她最大的否定。
她眉头紧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浑身上下比周围入了魔障的人还要死寂几分。
商百里久久未听到她的声响,转身回看,只见她坐在阶梯上,浑身黑雾弥漫,颓废萎靡。
他大步流星地跨过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轻松提起。
风灼一怔,问道:“怎么了,找到破阵之法了?”
“没有。”商百里对她算是有几分了解,再看看她这个样子,也约莫能猜到几分是为了什么,心里不免有几分失望,冷着一张脸,“起来。”
心性不佳,难成大器!
风灼眉头一扬,手指轻轻戳了戳他:“你先将我放开呗。”
商百里放开手,毫无准备之下,风灼嘭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她慢吞吞地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皱巴巴的衣领,漫无目的地跟在商百里的身后。
这个银宫殿之内出奇的大,莲台,烛火,还有一汪清泉水池,底下铺满了一层银沙。
一道白色流光从水池之中划过,一只银白雄鸡腾空而起,非至莲台之上,喔喔高扬大叫三声,又重新飞回了池水之中。
“五更天了。”风灼喃喃到。
天地万物皆有气,这银之气白,可化为白雄鸡。
白雄鸡五更天开始鸣叫,一日之计便就此开始。
风灼食指中指并拢,在银色流沙之中划出一条细线,那只消失在水池之中的银白雄鸡看了她一眼,一双利爪忽而拉着她的衣袖,往下狠狠一拽。
猝不及防之中,风灼扑通一声落在水中,狠狠地呛了两口水之后,衣领又被人拽住,又是往上一提。
这力道这手法,在片刻之前她才感受过。
着实是商百里无疑了。
只是这位王爷现在明显不怎么高兴,脸色铁青,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风灼,气势厚重如泰山压顶。
他半句话也没有,提起风灼往旁边一扔,一拳揍在她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风灼顿时一懵,反应过来之后双目喷火,捏着拳头就迎了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不使用灵力法术,拳拳及肉,发出生生闷响。
风灼头发凌乱,嘴角眼角都是青黑血丝,咬牙切齿地问:“商百里,你是疯了不是?”
商百里下手又狠又准,每一拳落下去都是痛,风灼见他还想打,往地上一坐,抱着他的大腿开始哀嚎:“可怜我小小筑基,恁是被一个金丹期的老流氓逮着欺负,我可怜啊……”
仗着年龄比她大,实力比她高,就肆意妄为欺负她,去他的,等她实力跟上去了,一定要把这男人拎出去揍一顿。
拳头猛然在空中顿住。
商百里站在原地,抬起的拳头默默放下,有几分辣眼睛地移开视线,无奈道:“你先起来。”
“起什么起,小爷我不起,你站着年龄比小爷大,修为比小爷高,就如此欺负小爷,真当小爷是个面团任你揉捏不成。”他越是如此,风灼就越是撒泼耍赖,抱着他的大腿不肯起来。
偶尔说到伤心之处,还能往那大腿上抹两把眼泪。
小样儿,敢打她。
风灼一边疼得抽气,一边哭着抽泣。
商百里被她嚎得一个头两个人,恨不能再揍一顿,低声怒吼:“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风灼一顿。
她还真就不是个男人。
可这话决计是不能说的。
是以她瞬间停止了哀嚎,跟个没事人一样爬起来,哑着嗓子道:“我是不是个男人和王爷有什么关系,只是王爷这下手也忒狠了些吧,你瞅瞅,你瞅瞅我这脸,你这是有多嫉妒小爷?”
“强者之路,不应被外物所阻,故虽有胜,亦有败,直面正视,放能成大事。”商百里淡淡道。
他虽然是朝阳王朝唯一的异姓王,罗刹战神这些名号定在脑袋之上,却也并非没有在战场之上败过。
越挫越勇,才是他真正能取胜的原因。
风灼拉扯着衣袖,郁气积在胸口,语气难免也是酸溜溜的:“王爷是战神,是赢王,当今帝王都曾夸赞,给您十年,整个皇朝都必将多出以为元婴尊者,我不过一个小子,又怎能和王爷比拟。”
开玩笑,给她五年时间,她必要揍得商百里满地找牙,把今日的场子给找回来。
商百里不知她心中所想,却也知道她是故意讽刺,又想到这人有几分可能是自己那失踪的妹妹,心头忽然就软了几分。
到底不过十六岁的孩子。
“修行一路多坎坷,就算是大乘仙人,难免也不会犯错。”话语点到为止,商百里又忍不住去看她脸色的青紫痕迹。
揍得是惨了点儿。
若是汝汝……
他不禁抿唇,翻出一个盒子,随手抠了一块,左手扣住风灼的下巴,右手胡乱地在那些青紫的痕迹上涂抹。
风灼还来不及喊痛,一阵清凉的感觉就已经席卷了整张脸。
她惊诧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粘糊糊的,却并不觉得疼,再看商百里手上那雪玉一般的药膏,带着淡淡的清香。
上好的外伤药膏。
她掀掀嘴皮:“王爷倒是舍得,这连修士都求之不得的东西,竟然随手就是这么多。”
商百里被她嘲讽惯了,权当那个灵气由左耳进,至右耳出。
他这般不应答弄得风灼也挺没意思,插科打诨之下刚才那股郁气也随风消散了,倒是那几句点醒有点儿意思,是以风灼在口中翻来覆去咀嚼。
刚才对方的忽然动手确实叫她大吃一惊,随后反应过来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是为她好。
风灼顿时哭笑不得。
她要是再小肚鸡肠一些,恐怕就真的将商百里给记恨上了。
“你这样寻找破阵之法,太慢了些。”风灼揩掉脸上那些黏糊又珍贵的药膏,掏出罗盘在地上细细演算。
她其实是不大会演算的,这八卦盘是她从酆都城里面顺来的好东西,可惜在她手中,也只能找找小鬼了。
“可惜了啊,遇不到有缘人,你也只能在我手中被我糟蹋了。”她感叹地摸着罗盘,浑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想坐便坐,想躺便躺。
总归这里除了一个商百里,其他人都入了魔障,看不到这个翩翩风流俊俏郎的“豪爽”一面。
罗盘似心有不满,在她手中嗡嗡震动,由镇魂尺化成的指针偶尔指东,偶尔指西。
风灼便偶尔指着东边说:“把那桌子给砸了。”
银桌子化为银水。
她又偶尔指着西边说:“把那等给灭了。”
殿内灭了一排灯火,瞬间就暗沉了下去,到也不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是看着约莫叫人更加不爽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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