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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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日没夜的写作中,时间过去的很快,当我看日历的时候,发现竟然已经到了5月。
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头发已经又长了一大截,我决定去理发店修一下,顺便洗一下头,清醒清醒。下了楼,发现小区里的几棵碧桃树已经落英缤纷,几个蜜蜂飞舞,一片春和景明的气象,心情出奇的美丽。
小区西边的大街上有三家理发店。最南边儿的那家一天到晚亮着粉色的灯光,估计里面连理发用品都没有。中间一家门脸很大,窗户上贴着一排造型师和一二三线老中青明星的合影,想想我还没出名儿,还是算了。不过,妖精经常光顾这家,并且对我老在北边那家理发店理发嗤之以鼻。
我走到最北边挨着庆丰包子铺那家理发店。屋子等的人不多,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和一个精神面貌像在包子铺打杂的中年妇女。我顺墙根儿挨着中年妇女坐下,顺手抄起架子上放着的一本快翻烂了的《指引》。这本中国发行量巨大以中青年家庭妇女为读者群的杂志我从来不看,但现在实在干等着无聊,只得翻着找到一篇《四个义薄云天的哥哥为我撑起一片爱的晴空》耐着性子看。我开始以为写的是四个男的狼心发现挽救一名误落风尘女子呢,结果是一个什么得了绝症的大学女生在四个男同学的鼓励和帮助下战胜宫颈癌的凄美故事。接着我又看到一篇关于一个新郎在婚礼进行中逃婚的故事,我一看这个就是瞎编的,毫无兴趣,我抬起头扫视一下三面镜子前的理发师的工作进度。
就在我面前的镜子里,我看到了妖精精致而消瘦的小脸儿。妖精看着镜子里的我,微微皱着细细的挽眉毛。
我慌忙冲她一笑。
妖精说话了:“大叔,你危险了!我看了一下你身后墙上的钟,已经过了二十一分钟零十五秒,你丫竟然对我视而不见。”
我忙苦笑着说:“真没注意。”
“你甭解释。你和姐之间不过一米距离。”
“我真没注意。不过,你怎么到这儿剪头发了,你不是老去南边儿那家么?”
“据咱们单元一楼的那个老太太说这家剪得不错啊。”
五十多岁的男理发师立刻笑着搭茬儿:“没错儿,虽然咱这儿不是太时尚吧,但都是回头客,老主顾。我也小四十年的手艺了,比那些小年轻儿可强多啦。”
妖精咧嘴一笑说:“嘿嘿,是的。那边儿剪得也一般,还齁贵的。”
我终于明白妖精为什么来这家了,她在省吃俭用。
妖精左边的小男孩儿剃完头,被洗头小工拉走了。年轻的理发师招呼老头儿过去,老头儿看了一眼给妖精剪头的理发师,说等着让老师傅剃头。年轻理发师又招呼中年妇女,中年妇女也没给他面子。
年轻理发师郁闷的眼神向我袭来,一向爱助人为乐的我笑着走过去坐下。
老师傅冲妖精一笑说:“看见没有,都明白老人儿手艺好,这就叫招牌字号。”
我从来不挑,我对造型着装向来很不在意,而且我早就跟这个年轻的熟了,倒也无所谓。
妖精看着镜子里的我说:“晚上咱们俩吃什么啊?”
“不详。”我贫。
“呸!你不是说家具市场对面的卤煮火烧好吃么?咱们去吃那个吧。”
“你说什么?”我惊讶的问。
“卤煮啊,你的最爱。你爱卤煮胜过爱一切!”
“你真的想吃啊。你不是最不耻吃大肠了么,你说吃大肠不如直接吃屎。”我扭过头,又被理发师正过来。
“试试呗,我觉得你说的也对,作为一个老北京不吃臭豆腐卤煮火烧确实挺忘本的。”
老师傅又搭茬儿,说了一句绕口令:“闺女,卤煮可是地道老北京吃食可不是吃屎。”
“真烦!”妖精晃了晃脑袋,小眉头纠结着说:“本来挺想去吃的,你们俩说什么吃屎吃屎的,我都恶心了。”
我和老师傅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