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狐妖

靡靡之音不断的从魅香楼的各处传来，这些乐声莫忘尘从未听闻，他在蒲家村那个山村甚至连像样的乐器都没有，唯一能跟丝竹管弦搭边的只有他爷爷的竹箫，只是技术太差，他这十五年来，连完整的曲子都没有听过。

魅香楼的乐师莫说在这金陵，就算是江南也称得上首屈一指，这些自南北朝传承下来的宫廷之乐，经过朝代变更，不说流入寻常百姓家，却也沦落成了风月之地的享乐之声，昔日在这靡靡之乐中寻欢作乐的帝王将相，如今变成了郁郁不得志的官绅，醉生梦死的富家子弟。

莫忘尘被遗落在了魅香楼的角落，老鸨忙着招待各式各样的客人，这些客人非富即贵，若是怠慢了，她都开罪不起。

楼上的姑娘们这时更是一个个花枝招展，拼命展示着各样的才艺，好吸引多金的主顾挑选自己，一直到了月过中天，魅香楼进进出出的顾客依然络绎不绝，而魅香楼内居然不知藏了多少的姑娘，无论来人多少，居然都招待的住。

莫忘尘终于站起了身，向楼上走去，他少年的身姿虽然还未完全停止生长，但仍然可说得上挺拔，那双清秀的眼睛看向楼上偏西的那间厢房，他察觉到了妖气。

堆起笑脸的老鸨见到是他，本能的收了一半笑意，但想到他胸前温润的玉佩，立刻又绽放出如花的笑容，只是她越笑眉角的皱纹褶皱在一起，就越发衬的她的妆容难看。

莫忘尘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恶心，但那老鸨哪里会管他的心思，拉着他的手腕，亲切的道：“公子这是想开了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这里应有尽有，”她说着会心一笑，又道：“说不得他们还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还没有主顾的姑娘们，见是午后来的那位俊俏的小哥哥，一个个芳心乱颤蜂拥而至，只盼他能投入自己的怀抱，这般清秀的眉目，还是个雏，即便她们在欢场摸爬滚打，挣钱不易，但这时如能和他风流一晚，就是再大的红包也都情愿。

老鸨看着姑娘们一个个如同花痴一般，假意嗔道：“乱什么乱？没见过男人啊？都一个个站好了，让这位公子好生挑选。”然后她堆起笑容刚要问莫忘尘可有中意的姑娘，却见那少年郎身姿夭矫，一个鱼跃就在众人头顶穿过，上了二楼。

这一下看呆了众位姑娘，一个个更是如花痴般呆立当场。

老鸨也愣了好一会才喊道：“公子，你切莫乱来，楼上的主顾有权有势，你可莫惊扰了别人。”边说边迈开步子费劲的向上爬。

莫忘尘那边已经一脚踹开了那间厢房。

老鸨暗叫不好，包下那间房的是郡王爷的侄子，当今皇家朱姓子弟，破坏了他的床笫之欢，她的小命只怕难保，她惊慌之下忘了呼唤小厮和打手，一个人匆匆跑了过去。

房内的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但起身之时莫忘尘看到了床帘上烛光倒映的影子，那是一个妖魅的狐狸，耳朵既尖又长，在他刚要动手之时，那老鸨一把拉住了他。

老鸨一颗心惊甫未定，慌忙向房中，又是鞠躬又是道歉，道：“打扰朱公子了，这位公子初来欢场不懂规矩，还望朱公子见谅。”

她说完心中仍是惴惴不安，但房中一直毫无动静，她不敢抬起头，只得乖乖等待。

“妈妈，不用太担心，”过了好一会，回应她的是个女声，只听那人轻轻的道：“朱公子已经睡下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老鸨一听这声音，顿时放下了心，这是她魅香楼的王牌之一若雪姑娘，生的明眸皓齿光彩照人，偏偏声音轻柔，性格柔弱，温柔的像是一江春水，也只有她这样的姑娘才能迷的郡王府的公子哥神魂颠倒。

没有后顾之忧的老鸨，一改刚才毕恭毕敬的作风，这时冷着一张脸道：“你这是来找事的？敢在我这里闹事，你是活腻了吧！”她把话说的极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的威逼恐吓，把那玉佩搞到手。

只是莫忘尘看都没有看她，盯着那若雪道：“狐妖，还不现身？”

若雪眼神中闪过怒色，可旋即就被可以融化冰雪的温柔所取代，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老鸨，委屈道：“妈妈一定要为我做主，我不计较他贸然打扰，反被他污蔑是妖怪，这要传出去，我以后在这魅香楼可怎么过啊！”

她说着便泣不成声，袅袅身姿顿时委顿在地，哭的梨花带雨。

经过这么一闹，魅香楼早有三五个小厮围了上来，老鸨哪里肯信莫忘尘的一面之词，甚至觉得这是他拙劣的开脱手段，若雪姑娘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若她是狐妖，就没有人不是妖了，有了帮手她这时底气十足，退后两步道：“绑了这个闹事的！”

江湖人她见得多了，魅香楼屹立金陵数十年不倒，岂会没些雷霆手段？这些个小厮哪一个不是在江湖上刀头舔血过来的，说白了若想有些青楼产业，没有江湖势力的支持，又如何能站稳脚跟？这少年刚才那一跃是有些手段，可乳臭未干又能厉害到哪里？她已经想好待会一顿毒打，抢了那玉佩，便将这小子扔到楼外去。

可是，一拥而上的小厮们，刚靠近莫忘尘，忽然就觉得挪不开脚步了，吃惊之下，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双脚上不知何时布满了冰碴，那冰碴将双脚牢牢的冻在了地板之上，就是拼尽全力，也挪不动分毫。

这少年居然会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