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都过去了,爸爸已经走了,我想有些事情我们早晚要学会放下。”
“有一天或许会的,但至少不会是现在。”
许静叹了口气,说:“如果有一天你们再次相见,我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放下了怨念。”
“但愿如此。”
许静抱住了孟瑶,她说:“瑶瑶,我们都要好好的。人生苦短,何必再执着于过去的纠葛。如果是别人,我不会劝你放下怨念,但她不是别人,而是你和你哥哥的母亲。你们和她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这一点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嫂子。”
“我只要你和你哥哥好好的。”
许静拉着孟瑶回到了孟祥和林少华的身边。
“瑶瑶,”孟祥说,“来,过来。”
孟瑶蹲下。
“瑶瑶,”孟祥说,“你是哥哥唯一的妹妹,所以哥哥会很用心地疼你。可是现在不行了,我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好自己。”
“哥,你别说了,”孟瑶哽咽,“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我只是觉得力不从心。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爸爸生前唯一的遗憾是我们家没能真正地团圆。”
“对不起......对不起......”孟瑶低下了头。
“来,瑶瑶,抬头看着我。”
孟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孟祥。
他说:“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追究那件事情的对与错了。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是受害者。我们在亲情和爱恨中不停地徘徊,到头来,却发现,受伤害的往往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放下吧,如果有一天你能遇见她,叫她一声‘妈妈’,好吗?”
“哥......”
“放下吧,瑶瑶,放下吧,”孟祥的眼泪流了出来,“她已经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哥......”孟瑶用手擦掉了孟祥脸上的泪水,“我会的,我会放下过去的,但请你给我时间。”
“嗯,我知道,妹妹,我知道。”
孟瑶吸了吸鼻子,说:“她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她没有联系你吗?”
“没有。自从那次走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们。”
“爸爸那个时候是不是很难过。”
“并没有。我想......我想他和妈妈应该在私下里经常联络。爸爸这一生只爱过妈妈一个人。他是不可能放弃她的。我想,他或许是在等待,等待你能够释怀,可是,疾病来得太突然,他没有等到那一天,就......”孟祥没有说下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孟瑶不知道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什么都无法抹去她心中的悔恨。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将脸贴在孟祥的腿上,她听到孟祥对她说:“瑶瑶,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替爸爸好好地活着。想我了,就回来看看我。”
孟瑶不住地点头。
她的泪水早已决堤。
......
“你和我哥都聊了些什么。”在回家的火车上孟瑶对林少华说。
“没聊什么,就是......”林少华挑了挑眉毛冲孟瑶坏笑,“他说要将你托付给我。”
孟瑶捂着嘴笑出了声,随即又开始咳嗽起来。
“哎,瑶瑶,”林少华突然一愣,他不知道他怎么会叫她瑶瑶,他看了孟瑶一眼见她没反应便继续说道,“你今天吃药了吗?你还没好利索,回家以后要尽快休息。”
“好多了,”孟瑶说,“在火葬场哭过之后就好多了。或许是压抑得太久,当心里的负面情绪全部得到释放之后会感到轻松许多。”
“我很心疼你。”
“什么?”孟瑶装作没有听清。
“哦,”林少华突然慌了神,“我是说你好好地休息吧,到了站我会叫你。”
孟瑶闭上眼睛,她听到身旁的林少华咕哝道:“你其实也可以靠着我的肩膀睡。”
孟瑶抿嘴笑了笑,将身体靠了过去,头枕着林少华的肩膀。
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了。她很难确定自己对这个男人究竟怀有怎样的感情,她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会让她找回她缺失已久的安全感。
林少华的心里乐开了花,他一动都不敢动,仿佛他这是在做一个梦,一旦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这个梦就会碎掉。
“其实我母亲并没有死。”孟瑶突然说,“抱歉,我骗了你。”
“什么?”林少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他马上就想起来孟瑶曾对他说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很久。
“她曾经抛弃了我们,所以我恨她。在她离开我们的那一刻,在我的心里,她就已经死了。”
“她对你不好吗?”
“她对我很好。我记得有一次我发烧,大概是我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交通很不便利,大部分的路都没有修过,很难想象像我妈那样的娇弱女人会背着我跑了那么远的路去了医院。现在想想,我依然很感动。大概这就是母爱吧,或许天底下的母爱都是一样的,但于我而言,至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我母亲对我的爱是神圣的,是独一无二的。”
“那她为什么会离开你们,我很难想象一个母亲会丢下她的家庭。”
“我至今仍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所以我只能将她和那些嫌贫爱富崇洋媚外的女人归类到一起。但我很矛盾,或者说,整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什么意思。”
“在我的印象里,我的母亲和父亲是很恩爱的,而且,他们的结合也非常不容易。我的母亲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我的姥姥和姥爷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而我的父亲则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里。我记不清他们是如何相爱的,我只记得哥哥对我说,我妈是在和一个大学老师分手之后才认识的我父亲。他们很相爱,但那个时候,我姥姥和姥爷是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的,我妈为了能求得姥姥姥爷的成全,拿着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妈说,我爸虽然是个普通人,没有钱,没有权,但是他是个好人,没有算计,没有心机,是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好人。我妈跟我说,只要我爸对她一辈子好,那她也会对我爸一辈子好。我妈说,我爸因为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她说她很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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