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流涌动
依然陷在回忆中的柳一澄,提到高二开学时的一些事时,突然不说话了,本来一片温柔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他喝了一口酒,便把下巴搭在手面上趴在了吧台上。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会突然又恢复了我刚进酒廊找到他时的呆呆神态。
想起晚上回来时,雯姐在车上跟他说的话,我用手指摩挲着在红酒杯的杯口转圈,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他:“晚上雯姐跟你说去看看什么,是看谁吗?”
柳一澄抬起眼眸,似有些烦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是该喝醉好呢?还是该保持清醒比较好呢?”
我想了一下回答他说:“那要看第二天醒来是什么状况了,如果第二天醒来还是心情不好,那喝醉就是白醉了,还不如保持清醒比较好,也不用喝醉那么难受,但如果第二天醒来就能忘了不开心的事,那可以醉,不过要承受喝醉酒的难受。”
他看了看我,无奈地从嘴角扯出一丝笑:“我爸爸生病了,胃出血,刚出院回了家,雯姐是问我要不要去看看他……”
“这就是你心情不好的原因吗?也是,父母生病,做儿女的确实会比较牵挂,那你晚上干嘛不回家去看看他?”我没想到他爸爸竟然也在北京,只是,爸爸生病了,为什么他不愿回去看看他呢?
“我不想回去,反正他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他依然呆呆地看着酒杯里的液体。
我有些愕然:“你爸爸胃不好吗?怎么老生病啊?”
“年轻时应酬太多,结果把胃给喝坏了,现在年纪大了,各种毛病就都找上来了,唉……”
“那你不回去看看他?老人生病的时候,很是需要家人陪伴的。”
“雯姐去看他了,我不想去……”他从吧台上抬起了头,然后又喝了一口酒。
“为什么?”我很奇怪,为什么雯姐会去看他爸爸呢?为什么他却不想去看他爸爸呢?
他看了看我一脸的好奇,又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跟我爸爸关系不太好,高中那会关系就不好,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太好……”
“那雯姐怎么会知道的呢?”我真的很好奇,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沉默了一下:“雯姐毕竟是我经纪人嘛,我家里有什么事给我电话的时候,如果我在忙,手机一般都在雯姐那,所以她知道啊!”
唔,好像是这么回事!“唉,这世上无不是的父母,所以啊,他都生病住院了,你有时间就去看看他吧!我想他应该很想看到他儿子——你的!”我不知道他跟他爸爸的关系到底是到什么程度的不太好,所以也只能宽慰他,说说好话了。
只是,柳一澄突然说道:“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么?”我还没来得及搭话,他继续说道:“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才会死的!”说着,他的眼底冒出一丝怒火,慢慢的,眼睛都开始红了起来。我本以为是酒精的催化作用,他也许是喝醉了,可是,当我看到他眼底漫起来的水雾,并汇成一滴泪水流下脸颊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是哭了……
我不知所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他定定地看着我,突然轻轻把头靠在了我的肩头:“天淇,让我靠一会吧,我不想说话了,好累……”
听到他在我耳边轻声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心生怜悯,不忍将他推开,于是,就这么让他靠在我的肩头,偶尔默默地拍拍他的头安抚着他。只是,突然想到我们这样靠着会不会被偷拍啊?我有些慌乱了:“一澄,会不会被偷拍啊?”他在我肩膀上轻轻晃了晃脑袋,闷声说:“没事,拍就拍吧……”
晕,什么叫拍就拍吧?我可不想再惹起来绯闻、风波,那我可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于是用肩膀推了推他:“要么早点回去休息吧!睡一觉,明早起来就会好的,好吗?”
他又靠在我肩头好一会,终于坐了起来:“我觉得好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说完他又跟吧台服务生叫了一杯酒。
我看了看他,之前那些黯然阴郁似乎不是那么浓重了,也许,让他自己安静一会比较好吧,于是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别喝太多!”
他温柔地看着我,轻声说:“晚安!”
我冲他微微一笑:“晚安!”说完便站起来准备转身离开。只是,他却突然轻轻拉住了我的手,我回头看向他,他微微仰着脸看向我,欲言又止,眼神却在片刻间从激荡回归平和,然后微笑着放开我的手说:“明天见!”
我感受到来自他的手掌的温度,干燥的温暖,柔软的温暖,只一瞬,便消失了,我轻轻握住手,微笑着回他:“明天见!”
那个瞬间,我的手心传来一阵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当他拉住我的手时,似乎有一丝电流刺进我的肌肤,从指尖传递到心头。就如初三毕业时方翌晨第一次向我表白时轻轻握住我的手,不同的是当时他的手掌有些潮湿而指尖冰凉,同样的有一丝电流刺破肌肤从指尖传递到心头,然后怦怦地在心头跳跃……
我突然之间,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