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实站在我面前,穿着浅灰色外套,修长的身体和白净的皮肤和这个深秋的雨有很大违和感。
他把我手放在伞柄上,然后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我愣在那里很长时间没有缓过劲儿来。
“我认得你,你是以浅。”他说。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我们见过几次面,当时还有小洁在场。
我要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彦实笑了。露出一洁白小牙,笑得特别好看。我觉得在之后的某一天,我无聊,看韩剧的时候看到李玹雨的那种人畜无害的笑,总觉得这笑似曾相识,恰好这彦实又一次被我偶遇到,露出这种笑。我才知道现实生活中,原来真有人笑得这么好看。
“你拿着吧,等下次见面再给我就成。”
说完,他走进雨里倒着身子走,面朝我,一直朝我用力挥手。
我努出一个不太甜美的微笑。
看着他消失的雨幕里,我的第一感受是,这样的男孩儿适合结婚。温暖,温暖,岁月静好。
有了这个小插曲,算不上什么,该生活的还是要生活下去,毕竟我迟到的太彻底,拿着卡哆哆嗦嗦在打卡机面前就是打不了,掉在地上弯腰捡的时候,看到一双脚。
“这样了还要来上班儿,以浅,你就那么缺钱么。”
我抬头,果然是左右。依旧皱着眉头。我想我和这个人的八字是相克的,不然到处都有他,神出鬼没出现,让人厌恶。
这话问的就好像当年他坐在最后一排,突然拍桌子站起来,用直尺戳戳我后脊梁骨,皱着眉头问我,“以浅,你特么的就这么缺钱?”
一样的语调,厌恶,还带着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我还是以前的脾气,笑得自然大方,轻轻回他一句,“对啊,缺钱。”
这一幕正好被昨天那个和我大战的尖酸女看到。故意清了清嗓子,扭着屁股走到左右面前,大胸有意无意蹭到左右胸脯子。看我一眼,“左右,你不要和她说话。刚才大家伙儿都商量好了,以后绝对不会和这个贱人说话的。”
左右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捡了三次才把卡片捡起来,淡定打完,放在口袋里。然后昂首挺胸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哼,不要脸,每天都穿的千奇百怪来出洋相。”
我笑笑,有的人没有和我斗嘴的资格,她就算一个。我看她,就和我来的路上看到路边吃屎的狗一样。有人就好这一口,没办法的事儿。
刚要走近办公室的时候,我被人给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
两三个女人捂着嘴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相互推诿取笑,“你说金兰你腿太长,走路不小心把人家绊倒了吧,快着扶人家起来,不然等回头人家跟部门领导吹枕头风,领导不得把你开除喽。”
“明明是你不小心挤到人家了,要开除那就把你一块儿开除了,咱俩好作伴儿。”
我淡定站起来,横她们几个一眼,拍拍裙子上的灰,走进办公室。她们在我后面跟进来。
因为李硕眯着眼看着刚才那一幕,所以这些女人没有再酸里酸气。
路上淋了雨,一直打喷嚏,索性我就披上了彦实的外套,等下班回去之后给他洗出来还给他便是。
接近中午点儿,我还没翻译好一份文件,本来李硕是要催我快点儿翻译,看我喷嚏连天的劲头,没说什么,淡定走开。
接了一杯子热水之后我去上厕所,头晕脑胀,往脸上扑了凉水,这才稍微清醒一点儿。
摸摸头,原来是发烧了。
从男厕里出来一人,正在洗手,我没抬头就离开了。
我回来的时候到了中午下班儿的点儿,但是没有一个人出去吃饭,都坐在工位上。气氛不太对。
李硕皱着眉头拿着文件夹站在中间。
“人到齐了,那我就说一下。刚才的十分钟里,公司的客户资料被人给卖了,咱们公司损失了一单。这一单正好一千万。技术人员已经检查了,不是黑客盗取机密,而是有人恶意泄露,待会儿,公司老董和技术员会对每一个办公室进行排查。”
我看李硕一眼,喝了一口水,头更加晕。身体轻飘飘,根本坐不住。
没翻译完的那个文件夹还在页面。
把最后一页翻译之后,保存在电脑里。
身体失去知觉,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正好是半个脑袋砸在地上。特别疼。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我弟弟以后。梦见他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醒来的时候,挂在眼角的泪掉下来。想了很久才知道自己在公司里,身体接触的是真皮沙发。
一个人背对我坐在转椅上,只露出半个脑袋。
我赶紧穿鞋要出去。
对面那个人转过来,眼神犀利的看着我,
“怎么哪里都有你?你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变得。”
言语把一叠资料摔在办公桌上。
我看了下他面前的那个铭牌,是总裁。大脑短路很长时间,反应过来,敢情这家公司是他的。
是巧合还是陈姐故意把我安排进来的,我都来不及去想。管他什么眼神,推门要走。
门推不开也拉不开。
“走出这里一步,你下一步就是被警察带走。”
冰冷的语气。瘫坐在转椅里的人终于直起身体。
“为什么要偷公司的客户资料?”
“嗯?”我看看他,再看看办公桌上的那沓资料。
言语不耐烦,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我说:“你特么缺钱缺到没下限了?“
一时语塞,我不知道这个黑锅我是背还是不背。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那些个贱人嫁祸我。要是我说出来和那些同事相处不好,怕言语笑话。要是今个儿我背了这个黑锅,我就得进局子。
“我要是说有人嫁祸我,你信么。”
“不信。我相信表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言语笑得特别有深意,那种眼神就认定是我偷的资料。
我不想在他的世界观里对我有什么改观,我也不需要。既然他不相信我,那就算了。
“你说是我,那就是我。让警察来抓我吧。”我说。
我狠狠看言语,言语面无表情看我,抓起桌子上的电话。
“让保安把警察叫进来。”
我看着言语比谁都狠的样儿,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天晚上救我,不是处于好心,也许只是意外或者他无聊想对付蓝色而已。
敲门声响起,我的心紧张了一下,说不害怕是假的。是特么有病没病隔三差五的往警局里面跑。
进来的是秘书,很礼貌的和言语说蓝色蓝经理来了。
言语冷哼了一声说好,让他在另一个办公室等我。
之后我被无视,言语忙活他自己的,坐在转椅上,丝毫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
我在等着警察进来,把我按在地上戴手铐。电视剧抓犯人都是这么演的。
等了很长时间,言语站起来要离开,似乎才想起我的存在。
“你不是挺会反抗的么,怎么受了欺负屁声不敢吭?”
说完他就走了。
我愣在那里,无名火蹿上来。身体发软无力的状态下,我还是把他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扔到地上。
这个问题我至今都没先明白,为什么只要我一遇到言语,脑袋极度不清醒,很容易被点燃。就像炸弹和火药信子的关系。他给我一把火,我就能炸喽。
五分钟后,我默默把言语的东西从地上捡起来,按照他之前的方位放好。坐在沙发上等警察来。
差不多快下班儿的点儿,秘书进来,看到我之后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站起来,笑得特别尴尬,我横不能说我是等警察来逮我的。
“等人。”我扯扯嘴唇。
秘书哦了一声,把资料放在言语办公桌上,然后帮言语整理东西,看到我一直在盯着她工作就笑了。
“你要是在等言董的话,那就不用了,言董已经下班走了。”
这话把我给说愣了,他走了,让我一个人等警察,警察迟迟不到,这难道耍我?
细想想,我就一小透明,耍我有什么意思。
“哦,对了,你和言董是朋友?”她问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了八度,眼神里的渴望知道真相的欲望和害怕知道之后的紧张一览无余。
我摇摇头,根本不算。
她放心舒一口气,笑得特别明媚,“今个儿你晕倒在办公室里,我和言董正好带着技术员去排查资料泄密的事情,言董二话没说就抱着你走了,我还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
我看她。
她急了,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说的那种关系指的是情侣关系,毕竟我们言董除了对念希姐这样过,甭管谁出事儿都不会过问一句的。”
我尴尬笑笑,我说我当然不是那种关系,不然的话,我怎么能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抓我。
秘书水汪汪的大眼睛特认真的看着我,然后笑了,“警察闲着没事儿抓你干嘛啊。”
我承认这个女人长得漂亮,脾气好,我对她的防备几乎为零,所以就把言语让我等警察来抓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笑得前仰后合,但还是很有教养的用文件夹捂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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