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我……其实……”
林晓白张口错愕。
可她的确是有所隐瞒,怨不得齐遇会对她猜忌质问。
但如果再这么隐瞒下去,林晓白生怕齐遇会跟自己有所隔阂乃至离心。
岂不更加坏事?!
索性她思虑一番后就要咬牙直说,却再次被齐遇情急打断。
“怎么?你难道是去卖……?”
林晓白一听这话才是要为自己及时辩解。
“哎呀!五哥你说什么呢?!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乱听别人胡说!”
没等齐遇猜疑的话落地,林晓白就立刻否定。
可断了这由头,林晓白只好闷着头再踟蹰,生怕她说出来的真相会吓住男人。
就在林晓白犹豫磨蹭之际,齐遇伸手就朝林晓白的领口拉扯,没少将林晓白吓傻眼。
“五哥你干什么?”
林晓白还以为男人真的听信谗言犯忌讳要吃醋发飙对自己动手动脚,连尾音都在打颤。
可若是真的如此,她林晓白也没得理由反抗,毕竟齐遇的的确确是自己男人。
但谁知齐遇只拉开林晓白的领口就红了眼,直盯着林晓白空落落的细白脖颈,哑声。
“你母亲给你陪嫁的金项圈呢?”
这话可是又让林晓白打个激灵再赶紧回神。
“额……这?”
“你卖了你母亲给你的陪嫁?
那可是十成足两的金子,你竟舍得!”
林晓白:“……”
林晓白真没想到齐遇会这样问。
她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唯有直愣愣的对上男人赤红目光。
齐遇泛着水光的深邃眼眸渐渐迸出柔亮,满满的心疼和自责更是要溢出。
林晓白见此很是心动,暗想:
‘算了,还是别告诉他实情的好,就让他先这么内疚着吧。’
林晓白难得耍心眼,干脆就任由齐遇这般“误会”下去。
“五哥你这叫什么话,不过是一条金链子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再说了,再多的金山银山也不如留得住人重要!
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舍得!”
“可那是你母亲唯一留给你的陪嫁,你竟然……诶!”
齐遇死死要紧牙关再说不下去半个字,唯有憋了许久的热泪滚滚而落。
齐遇到底是男人,就算是在外人面前强忍酸楚,可当着自己媳妇的面还是绷不住了。
“晓白!是我对不住你!让你跟着我吃苦了!”
齐遇一把搂过林晓白,背着她肩头默默红了眼。
尽管齐遇不肯让林晓白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但林晓白岂会不知。
而她更加明白此刻的男人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坚持和鼓励。
“五哥,我没有吃苦,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再说了,我既然嫁给你,那我就是你的人。
我的东西自然更是你的,何必计较。
你看,咱们的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我们会用自己的双手撑起这个家。
我们会一笔笔的还清楚那些人的债,也会一笔笔的积攒咱们的小金库。
到时候别说是一条金链子了,就是千条百条也不足惜。
大不了你就用条纯金裤腰带将我拴在你身上,可好?”
林晓白这话说的倒是逗趣,饶是齐遇再伤心也不免弯了弯唇角。
“呵……咳咳咳……”
只是齐遇的笑声又被咳嗽打断,及时提醒着林晓白他的身体有多槽糕。
“哎呀!
你看都怪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来,你快吃点饭吧。
我知道你也饿了好几天,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等你吃饱饭我就带你去看腿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着,林晓白都不容许齐遇开口,径直往他嘴里塞个大馒头。
这入口的面粉香味顿时勾起齐遇腹中的饥饿,不由的大口吞咽起来。
只是齐遇边吃,边忍不住的背过身,满腹的心酸唯有他自己清楚。
林晓白见状岂会不明白齐遇的心情。
想他一个大男人却需要自己媳妇卖嫁妆来过日子。
这种苦,才是一辈子的阴影,更是永生永世都不会抹去的黑暗。
但过日子就只能往前看,此刻的苦不算什么,她林晓白总会翻身的。
待到齐遇吃了两个大馒头再喝下一碗粥后,情绪也平稳许多。
林晓白更是找出家中的账本,一笔一笔的算起来。
“大爷家欠债五十块,三婶家欠债二十块。
六叔家欠债二十块,嬢嬢家欠债二十块……
嗯,这么满打满算下来,统共有十八户人家。
欠款共计二百六十块,可对?”
林晓白既然已经当众立誓,那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想自己要怎么还钱。
而她更是在心底打定主意,要拿自己空间里的物资去卖了赚钱。
听罢,齐遇默默点头。
“嗯,没错,的确是这个数。
这还是父亲临终前特意让我记下的,我当时还说自己用脑子记就行。
谁知父亲坚持让我记在本子上,我不记他都不肯闭眼。”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丧事,齐遇微微缓和的面容又平添许多肃穆感伤。
林晓白也同样叹口长气,再抚摸着手中账本,默默思量起来。
‘虽说这二百八十块放在后世没什么,但就现在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个家肯定是一分钱都没有剩余的,只能先靠卖空间里的东西还债才行。
至于以后么……’
“晓白?晓白?”
齐遇见林晓白突然沉默,心道她这是被这笔欠债巨款给吓傻眼,赶紧握着她的手宽慰。
“晓白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林晓白刚回神就听见齐遇这么一句,倒是奇怪反问。
“什么叫你自有办法,你想干什么?
你可别乱来啊!我们母子四人还指望你过日子呢!”
眼下齐遇才是林晓白最担心的,生怕男人一个想不开真的要拿命还钱。
不成想,齐遇还真有如此打算。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我只是要亲自去镇上找上头领导要我的抚恤金。
我是替他们干活才弄成这个残废样!
我断不能让你们母子也跟着受累一辈子。”
一听此话,林晓白彻底惊魂,她可是知道齐遇这话是什么意思的。
“抚恤金?你找谁要?不是说那些人都不认账么?”
林晓白知晓书中原剧情,更是清楚齐遇是怎么一步步被欺压到这等地步。
但这一次齐遇却不会放过任何人,更不会任由自己再被无情压榨。
“不认账?凭什么!
他们要是不认我就横躺在他们门口,非逼着他们认!”
说罢,齐遇满脸的坚硬之色看得林晓白不知该安心还是该担心,只得暗自琢磨着:
‘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让他恢复一些生活的希望。
反正我这边也准备着,两头总有一头不会落空。’
念及此,林晓白便不拦着齐遇的这等想法,免得男人太过自责内疚。
“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咱们顺道带着孩子,一家大小都堵着门口,看他们认不认!”
林晓白这话可说的对极,反正这本就是那些人欠齐遇的,岂可放过。
只是齐遇没想到林晓白要跟他一起去“丢人现眼”。
他刚要张口拒绝,就被林晓白先打断。
“五哥你什么都别说,我是一定要带着孩子跟你一起去的。
不然就你这样怎么走出家门?怎么走去镇上?
若是只有我跟你去,那孩子怎么办?
所以说还是我们一家人都去的好。
我就不信了,那些恶霸还会对我们柔弱的母子们动手赖账不成?”
有了林晓白这无懈可击的话,齐遇是不想点头都不行。
他唯有紧紧攥着林晓白的手,叹道。
“也好,也好,总归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活着要一起,就是死,也要一起!”
午后。
林晓白好不容易哄着齐遇在床上休息,自己则是偷偷摸摸的往院外走去。
“不行!我可不能让齐遇这个样子进城去讨要工伤费!”
林晓白一想到原著中的情节,心里早就慌成一团。
她虽嘴上答应齐遇,但却另有打算。
“我记得原著里提过,齐遇是因为给镇里大楼修葺时受伤的。
而这件事情被牵扯出来的可是镇里干部,要知道提供修葺材料的人可是镇长的亲戚。
他们本就是想拿官面上的钱填补自己的亏空,好赚个满盆。
谁知现在出了大事,他们当然更是要抱成一团死不认账!”
一想到这儿,林晓白哪里肯真的同意齐遇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冒险,当机立断道。
“齐遇因工受伤的相关资料还在那些人手里,我就是不要钱也得拿回证据!
我记得剧情里提过,翻过年后现在这一批领导就会被调走,有的还被撤换掉。
等到那时候我们再拿着证据资料去找新领导,岂不是更事半功倍?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对于自己上一任的过错,新领导可没理由包庇啊。”
林晓白思来想去,总算想出这样一个绝妙的点子,她二话不说直奔村口。
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赶在天黑前返回家中好不让齐遇和大宝发现,林晓白一路狂奔。
“呼……呼……幸好自己看过原著,多少还知道些路线。”
出了村口,林晓白也不敢耽误,顺着村口的大马路撒腿就跑。
得亏这会儿大街上没人,若是有人看见怕是又要说林晓白闲话。
一个多小时后,林晓白汗流浃背的站在镇中心办事处。
“这里的楼果然盖的不错。”
林晓白看着眼前这座气派的办事处大楼,一边感叹这其中也有齐遇的功劳,一边抬脚迈上。
林晓白“熟门熟路”的按照原著中的情节来到一处办公室外。
她记得负责整个办公厅大楼重新翻修工作的领导就是这里的后勤部门王科长,王永昌。
这个王科长可是出了名的贪财!
他不仅在私底下让自己的亲戚中标镇里的招商,还到处收取别人的好处费。
“哼,就这样的政绩,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林晓白在门外恨恨嘀咕一声,再抬手就推了门径直闯入。
倒不是她不讲礼貌,而是跟这种贪污受贿的人根本不需要来这一套。
“王科长,我是齐遇的老婆!”
林晓白自报家门,豪不露怯的对着王科长冷声道。
“我要报销我男人齐遇的医药费、工伤费、误工赔偿费、精神损失费!
要是你们今天不给我钱,我就让你这个科长也别想当下去!咱们看谁吓唬谁!”
林晓白声虽不大却字字清晰气势十足,听得王永昌眉头紧锁,脸色大变。
他当然知道林晓白刚才的话摆明是在威胁自己,若是自己不给赔偿她就要找人举报。
王永昌当然不害怕林晓白一个村妇会把自己怎么样,但若是同僚中有人使绊子……
一番思索后,王永昌决定不吃眼前亏,先糊弄过去再说。
“呵呵,我说齐遇他媳妇啊,你是不知道这办事也是有规矩的。
任是谁来了都得按章规矩办事,就是我也不能越级越权不是?
不过既然你已经辛辛苦苦的跑一趟了,我也不能让你白跑。
呐,这是我个人对齐遇的补偿,你收下吧,权当是我这个当领导的一片好心。”
王永昌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票放在桌上。
林晓白低眸一扫,看着眼前这张五块钱纸币再不紧不慢的挑眉。
“王科长真是个好领导啊?拿着受伤工人的补偿款塞进自己口袋还反过来装好人?
啧啧……我真是佩服王科长的演技!就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会怎么看?”
林晓白边说边缓缓后退,她在王永昌的怒目下慢条斯理的抬手,再解开自己的衣服纽扣。
“王科长,我的确只是一个农村妇女,不过我既然敢出来讨工钱就不怕丢人。
我们农村人没钱活不下去了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我一个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说罢,林晓白一手甩下自己身上的外衣,一手再扯乱自己头发,直冲着外面大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
王科长:“!!!”
王永昌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他虽贪财但也不至于好色。
况且他家中还有个母老虎坐镇,要是被自己老婆知道,别说丢官,怕是得丢命!
“你干什么!你乱喊什么!你快给我闭嘴!闭嘴!”
王永昌刚才还傲气的要给林晓白施舍,现在就差跪地求饶,直奔向门口死死堵门。
“你……你个婆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晓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受惊吓的王永昌,甩手拨弄自己的长发,依旧是那句。
“给我钱!”
林晓白当然知道这笔钱早就被王永昌贪污掉一部分,而另一部分的确是上面还没批。
但至少也得把该拿的拿回来才是!
见此,王永昌彻底认输,老老实实的掏出口袋里的全部纸票如数上交。
“给你!给你!都给你!真是怕了你们农村娘们!”
王永昌一边掏钱一边哆哆嗦嗦的数落着,可见是被林晓白吓唬的不轻。
不过这些还不够,林晓白想要拿回剩下的全部赔偿款,还差一样东西!
“王科长……”
“你又要干什么!”
林晓白刚开口说了一句,王永昌就被吓得直接跳脚,差点摔进桌子底下去。
林晓白忍着嗤笑端出冷厉姿态,接着吓唬道。
“我要齐遇受伤的证明资料,当初是你们的人把他送去医院的,诊断书和证明书呢?”
林晓白清楚的记得,原著剧情中,因为齐遇在受伤后什么证据证明也没有。
所以他在事后讨要工钱时四处碰壁,被人百般刁难!
最后不仅一分钱没要到手,还让自己身心饱受折磨,以至于郁郁而终。
一想到这儿,林晓白哪会客气!
她刚打算撸起袖子自己翻箱倒柜的找资料,就被王永昌一声吼住。
“你别动!你别动!我给你就是!我都给你!”
王永昌误以为林晓白又要脱点什么好陷害自己,吓得他直接包头恨不得立刻遁地。
林晓白见他还算识趣,也就不再动手,只抱着胳膊冷怼。
“那就请王科长找出资料并且在上面盖章签名按手印。
这样也便于我以后再讨要后续的赔偿尾款。”
林晓白一字一句说的比王永昌这个科长都清楚,哪里是好糊弄的人。
至此,王永昌除了乖乖照做外,毫无选择的余地。
直到他抖着双手将档案袋递给林晓白后,才抹一把额头的冷汗苦问道。
“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吧?”
林晓白认真的看完手里的资料再重新收好,听着王永昌这句逐客令的问话,勾唇。
“多行不义必自毙,还请王科长多保重啊。”
话落,林晓白一手抱着资料袋,一手拎着自己的外衣大步离去。
她这大摇大摆心满意足的姿态可是连整栋办公厅大楼的人都好奇的窥探议论。
不过林晓白可没功夫在乎这些,她出了办公厅大楼就直奔回村,生怕天黑前赶不回去。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再被扣上“离家出走”的帽子,林晓白脚下可是要狂奔。
好在她口袋里已经有了一笔小钱,跑不动的时候只好搭车了。
临近傍晚。
林晓白总算及时赶回村,可她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改道去了大爷家中。
“这是欠款,大爷您数数看。”林晓白将一叠纸票平平展展的放在大爷面前。
她坚毅硬挺的姿态连大爷这个长辈都看愣住,只瞟了一眼桌上的钱,并未动手。
“咳咳……老五现在有伤,就辛苦你这个妇道人家。”
大爷颇有几分内疚的说道,可林晓白却一扫之前的不愉快,朗朗开口。
“大爷说的是呢,不过大爷您放心,齐遇是我男人,我为他辛苦也是应该的!”
说罢,林晓白连坐都没坐径直走人,看得他大爷缓缓吐气。
回家的路上,林晓白哼着小曲心情大爽,满心愉悦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晚上回家吃包子……”
太阳下山,炊烟袅袅。
晚饭,桌前的二蛋吃的狼吞虎咽,大宝依旧是中规中矩,唯有齐遇一口未动。
林晓白一边给齐遇碗里舀汤,一边递给他一个热包子,“五哥,你怎么不吃?”
林晓白仰着笑脸眉目靓丽,却看得齐遇越发冷脸。
男人始终未动碗筷,反倒是冲着大宝冷声一句,“你跟二蛋去里屋吃。”
说罢,齐宝立刻拉着二蛋走人,那动作简直是迫不及待。
见此,林晓白心里也明白的差不多了,只等着齐遇的追问。
果不其然!
齐遇:“你下午出门了?”
林晓白:“嗯。”
齐遇:“干什么去?”
林晓白:“出门换了面回来蒸包子。”说完,林晓白还煞有其事的咬一口自己手里的包子。
她可是跑了一下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才不想饿着肚子跟齐遇撒谎。
“就这样?”齐遇明显不信,当然这谎话的含金量实在太低。
好在林晓白也不打算真拿齐遇当傻子,只慢条斯理的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后,从实招来。
“你不是要去找镇上领导要工伤费么,我想着你腿脚不方便,还是再养一些日子的好。
但又怕耽误事儿,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去一趟镇里的办事处,找那个王科长要了一部分钱。
他给了一百块,我还了大爷五十块,剩下的先做生活费,等过段日子再慢慢还。对了,我还把你受伤的资料要了回来,下次咱们就可以一起去城里要剩下的钱!”
林晓白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还真是让齐遇无从反驳,只好默默念叨。
‘要不是我不中用,也不至于让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下次……下次可绝对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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