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跟班合约

午后三点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校园，只有在建筑的斜影里才能捕捉到一点凉意。

按照约定的时间，季念念来到了A栋杂物间。

杂物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天花板上不停旋转的吊扇，她轻轻推开门，往里扫了一眼。

她发现置物柜上的工具被归置得井井有条，而地板上的水也只干了一点点，看起来像刚打扫完一般。

季念念往前走了几步，空旷的房间里安静得只有她的脚步声。

她新奇地参观着一列列柜子，想打发等人的时间，刚走过第五列，她突然停下来，往后退了两步，才发现地上坐了一个人。

少年背靠着柜子，左脚抵在对面的柜脚上，右脚微微曲着，两手交叉放在胸前，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不知是在冥想，还是在睡觉。

季念念往前靠近了一点，少年清晰的轮廓映入她的眼眸，她不禁在心里感叹，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

看他脸颊沁着的薄汗和身边堆放的打扫工具，季念念想起陶然说的那些话，这大概就是缺席表彰大会的惩罚，想到这里，她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她故意咳了一声。

在偌大的空间里，这一声显得特别响亮。

徐简墨动了动眉心，缓缓睁开眼，侧过头来看她，季念念看他眼神迷离的样子，推测他是睡着了。

他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灰，声音低哑着：“跟我来。”

季念念跟随他走到门前，他从书包里取出一张A4纸，回头递给季念念：“这是我起草的一份合约，虽然是合约，但并不具备法律效力。”

果然是法学系的，报个恩情还搞形式主义。

季念念接过那张“合约”，认真地看了一遍。

【甲方：徐简墨，乙方：季念念】

跟班行为日常：

【1.乙方应陪同甲方去图书馆，协助甲方完成工作或学习。】

【2.乙方应陪同甲方吃饭。】

【3.如甲方有外出的计划，乙方应陪同甲方一同出行。】

【4.乙方应响应甲方在学院内的跑腿要求。】

【合约从即日起生效，为期一周，本合约不具法律效力，全凭乙方自觉。】

【以下是根据乙方的课程表罗列出的课余时间，本合约内容的执行时间会与以下时间配合，如乙方有事可与甲方请假。】

…………

季念念看着手上这份合约，越发地迷惑，徐简墨似乎读懂了她的表情，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不合理，可以提出异议，甚至作废。”

“嗯......”季念念拉长了这个音，说：“我有异议。”

“你说。”

“我想你应该更需要一个女朋友吧？”除了跑腿这一项，季念念觉得其他内容更像情侣合约，“陪吃饭这项不应该是女友日常？字体加粗又是什么含义？”

徐简墨抬眸，微怔了一下，接着叹了一口气，酝酿了片刻，说：“我爸妈一直很忙，我从小都是一个人吃饭，所以我想知道有人陪着一起吃饭是什么感觉。”

至于字体加粗，是最为重要项，徐简墨没多加解释。

季念念将信将疑，但她仔细想想，他能把杂物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应该是个自理能力很强的人，倒是符合他口中所说的，加上那天一起吃饭时他说的话，勉强有几分可信度。

她思虑了一番，吃饭又不是上刑，没什么可怕的。

“陪同出行这项，我觉得很不合理，我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生出去影响不好。”

“好，这条删除。”

季念念没想到徐简墨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还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季念念把合约从上自下再看一遍，问：“有笔吗？我要补充一下。”

徐简墨从包里拿出笔来。

季念念把合约铺在墙上，把第三项划去，标注：经双方协议，此项作废。然后又在第四项处备注：如甲方要求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乙方有权拒绝。

徐简墨瞥了一眼，看到她谨慎小心的样子，心里反倒有些许欣慰。

“作为你的同学，我还是要劝劝你，你那份兼职太危险了。”徐简墨想起了昨晚的画面，“如果对方不是两个醉汉，而是身强体壮的精神小伙，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徐同学关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合约上我已经签了名，要是没问题我就先走了。”她声音没有起伏，但却应付得当，既没直接驳了他的面子，又阻止了他的干涉。

徐简墨饱含深意地看着季念念离去的身影，不禁怀疑跟他一起上高中的人还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