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闹剧
“这这这——”春梨转瞬又捂住了嘴,想了想,又转身扑到沈云锦那里,捂住了她的眼,一个劲的念叨,“小姐别看,别污了您的眼。”
沈云锦有些感动,眼眶发热,鼻子微微发涩。人在下意识的反应最真实,春梨只顾她的安危,还不在乎闺房里为何有尸体。
费了很大的力气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沈云锦抬手,摸了摸高她半个头的春梨,“不要怕,我没有事。”
春梨在她的安慰下慢慢的缓过神,她又觉得自己逾矩了,讷讷的缩回手,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
转身,她三两步就把门给关紧了,小心的凑到尸体边上。尸体上明显的伤口在喉咙那里,她不禁猜测是谁将乞丐放了进来,好在小姐机灵。
这些男人都很高大,愈发显得小姐娇小,生死关头,小姐得有多强的心性,才能转危为安啊?
春梨有太多的事想问,却又问不出口,她转过头,原以为会看见小姐惊慌失措,却不想她一脸的平静,一改往事的庸懦。
难道生了一场大病,小姐的神智反而清醒了?春梨又惊又喜,一时间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沈云锦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依旧冷淡,她吩咐,“将尸体拉出去,绑上石头后沉塘,做得干净些。”
从她的眼里,看不见半点光彩,她的身上也褪去了少女的稚嫩,沉淀下来的都是冷寂。
春梨心疼小姐,却也知道事情紧急,便急急擦了把眼泪,开门后四下打量。发现无人后,她连忙将尸体拖到了院后,绑上巨石,这才放心的将人推进了池塘里。
池塘很深,除非刻意去捞,否则绝不会发现尸体。
很快,春梨又回到了沈云锦的身边,为她整理好衣裳,给她梳了个俏皮的飞天髻。
小姐的脸真好看,只是伤疤触目惊心,要是吓着前院的那些贵人就万万不好了,想着,她拿起粉扑。
沈云锦侧着躲开,她起身,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便道:“不用找补妆容,我自有安排。你现在就去院子外面守着,只要看见有人过来,就一嗓子嚎开,哭着叫我。”
春梨满腹疑惑,乖顺的走了出去。
日头晒得慌,她枯等了一会儿,听见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赶紧伸长脖子,遥遥看去。
仿佛是大夫人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气势冲冲的。
她立马冲进院子,尖声大叫道:“天呐,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领着一众贵夫人和小姐们过来的孟氏,心中狂喜,脚步变得更加轻快,很快就进了海棠院。
敛去笑意,她拧眉,脚步一顿。
众人便也跟着停下脚步。
孟氏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孙嬷嬷立马上前,将春梨拉了起来,推到了众人面前。
春梨还沉浸在悲痛不安的情绪里,看在众人眼里,便是失魂落魄,好似目睹了什么惊天秘辛。
孙嬷嬷将手伸进春梨的袖口狠狠一掐,可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胆小怕事,春梨像是被摄了魂,叫了半天也不吭声。
但她惨白的面色,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落在各位夫人小姐的眼里,他们都有些好奇。
孟氏轻咳一声,人群中便挤出了个小丫鬟,她跪在地上,抽泣道:“小姐她……她与人有私,奴婢无意中撞见,就怕哪日被小姐发现,丢了命,还请大夫人您做主啊!”
她是伺候沈云锦的一等丫鬟,孟氏脸色难堪,呵斥道:“住嘴,二小姐从不踏出相府半步,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丑事!来人,掌嘴!”
春菊慌神了,一把抱住孟氏的腿,哭诉道:“奴婢不敢胡说,这都是奴婢亲眼所见,是小姐约了男人进屋,现在恐怕还在做那档子事。我还看见过春梨帮小姐传信,信件被我看见,藏了起来。”
也就是人证物证都在,众人听到这里,纷纷露出了鄙夷厌恶的神情,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怂恿。
“二小姐乃千金贵体,怎能容外男玷污,咱们快去瞧瞧吧,可别让她一时糊涂做了丑事。”
话里话外,却是已经肯定了沈云锦与人私通,这是要去围观好戏。
孟氏自然没有什么不肯的,戏演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她用帕子压了压眼睛,无奈道:“让你们见笑了,还请今日都先回府,来日我再登门一一道歉。”
兵部侍郎家的千金跳出来反对,“也许是个误会,解开不就好了,以免日后让二小姐担了恶名。”
只是她一副看戏热切脸色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孟氏心里在笑,面上却是很为难,半晌说不出话。
春菊又将信件拿了出来,眼尖的夫人看见上面惺惺相惜的话,简直要吐出来,当下又催了两声。
孟氏这才答应他们一道去看看,好给沈云锦洗清嫌疑,所以领着众人进了院子,直奔里屋。
屋子却是关着的,窗户也紧闭着,里面有靡靡之音传来,孟氏脸色更加黑沉,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像是愣住了,实则是给众人机会,透过薄薄的窗户可以看见里面的身影,还能听着动静。
只见,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像是在翻云覆雨。
“竟是真的!还未及笄就找野男人,真是恶心!”
“从前只听说相府二小姐貌若无盐,无才无德,甚是平庸,没想到这等庸碌之辈竟然还要给相府抹黑。”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孟氏听着,唇角上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今天她一定要直接捏住沈云锦,让她不得翻身!
“去请老爷了吗?”她低声询问孙嬷嬷。
孙嬷嬷笑道:“夫人放心,老爷砸了酒盏,气冲冲的就过来了,想必很快就到了。”
孟氏微笑,那还不着急推门去抓奸,一定要老爷亲手推门揭发此事,才能让他永远的厌弃沈云锦。
这时,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一道暴喝响起,“是谁在这里闹事,今日是喜事,怎么夫人你竟领着众人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