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黑夜里的光

每一天，保安队长都会派人进来检查进度。

那人开始还不愿进来，只是在门口伸头看了几眼。

后来，见凤九黎果真把厕所里的垃圾物品一点点地挪出去，顺带在可以燃火的地方将之烧掉或者掩埋，竟也一点点开始往里面走。

等到第四天，凤九黎把厕所里面最后一点儿粘在墙壁上的赃物用消毒水、刷子和自来水冲刷干净以后，那人在厕所里转了一圈，心里都开始隐隐佩服起凤九黎。

他也是来着底层，也是穷人家庭。对于保安队长变相顺从有钱学生打击凤九黎的事情，内心也是拒绝和不赞成的。但是为了工作，他不得不站队。

“你真棒！”确认没有别人在场，他由衷地竖起大拇指。

凤九黎苦笑，第一天看见这些糟粕物品，她的内心是崩溃的。尤其是意识到自己要用扫把和水，一点点将之清理出来，凤九黎感到整个头皮都炸裂了。

第一次接触到化成苍蝇以前的尸体，黑黝黝的小虫体，凤九黎发誓，身为凤家人，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苍蝇没变身以前什么样子。

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书本上也有，真的……现在想想，凤九黎都觉得恶心，有很大东西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脏，臭，累，这辈子没有接触过的程度，她这一次三天见齐全了。但是，她也是在着三天里，想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真好。

她要有钱，她不但要变得有钱，还要让那些借助金钱各种欺负、羞辱自己的人，翻倍地把施加在自己和亲人身上的痛，一点点品尝回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凤九黎双眸变得异常坚定，三天的磨炼，今非昔比。

“谢谢你，彦潇潇！”这是彦潇潇带着胜利者的姿态，领着几十个人前来参观凤九黎收拾了四天成果的时候，凤九黎真心给予她的话语。

彦潇潇楞在那里，察觉到凤九黎脸上的真诚和坦然，她忽然有点搞不清这个女人在玩什么花样。她扫了眼左右跟班，她们同样是满脸雾水。

凤九黎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些人懂，只要她自己一个人明白这些道理就行了。

“凤九黎，你是不是傻了啊？”彦潇潇受不了凤九黎眼里那种别人全都是傻子，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最聪明的莫测高深和自作聪明，尤其是她还真的看不懂。

“就是，肯定是在厕所里吃蛆吃多了。”彦潇潇开口，立即有人附和。

“对！不然就是看男神没有在她受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哎呀，还当真以为咱男神多稀罕她似的。嘿嘿嘿，话说这地方，我妈他们那个时候，读书就是用的这里呢！”

“哼，做了一场公益而已，只是谁还会来这种地方上厕所，抽水都不带的。蹲坑，掉进去咋办，夏天又臭又脏。”

“就是，也就只有这种穷鬼才用。听说是被家里人赶走的呢，估计是小时候掉厕所里，屎跑进脑袋里了吧？嗯，满脑袋都是屎！”

一个又一个人带着污蔑和挑衅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凤九黎终究不是什么好人。她环顾一圈，最先选择好战斗目标：“够了，你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也配说我！”

“你，别的人不说，你算什么东西？”凤九黎右手中指对着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四眼天鸡妹狠狠一指：“肖咪在的时候，你连给彦潇潇提鞋的位置都抢不到！”

肖咪，前几天彦潇潇领人追赶自己时候，叫嚣的最厉害，也最爱替彦潇潇打抱不平一个。那晚之后，凤九黎在校园里就再也没有见到过。

虽然开始不知怎么回事，后来多多少少试探过朱玉轩几次，慢慢地，她就敢肯定肖咪的下场恐怕不会比此时仍旧在医院整日输液的那人强多少。

虽然四天没有个朱玉轩联系，但是每天晚上累瘫在床上的时候，她都会准时收到朱玉轩发送来的信息。

其中，就包括昨天晚上才坦白的，关于彦潇潇身边小跟班换人原因。

凤九黎想，朱玉轩一定是通过自己的办法，知道了她在学校发生的种种不愉快。

但是，她还是及时地告诉他，希望从今往后那些无辜的学生不要再成为有钱人的玩具。所以，朱玉轩也并没有继续替凤九黎做主。

至于另一个，丁逸凡，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那个男神……凤九黎闪了闪眸子，这几天见到她，跑得比鬼还快，估计也怕了身上的臭味。

“还有你，你算什么玩意。我是被人撵出家族的，但我好歹还是家族的人。你呢？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有个锅铲子等你回家吗？”

虽然被撵出凤家，但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样的道理是个人就懂。凤九黎冷冽地朝另一个短发齐耳女孩看了看，这个女孩是个孤儿。

自身那么苦，还爱看别人家受苦受难，其心可诛：“难道你，小时候被关小黑屋子的事情，还是太少，太不能印象深刻了吗？”

凤九黎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一些，除了心境被三四天时间磨炼初成，还有一个许多人都不知道的因素。那就是，她有一个电脑痴神般存在的网友。

嗯，说起来也不是网友。应该是在八九岁的时候，两个人在同一家幼儿园干过一架。后来，那个人被她揍得实在太惨，第二天就转学了。

至于后来怎么会联系上，好像是一次自己电脑中毒，然后……好吧，QQ上面就多了一个怎么删都删不掉的网名叫“熊猫烧香”的好友。

一开始各种日常吵骂，后来凤九黎换新号码，新号码用不了几天马上就多了这个家伙。再换，用不了几天又把吵架、斗狠变成日常。

她都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自己电脑里面安装了什么监控，鬼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回事。反正，革命的友谊就在那段时间离奇的产生了。

到了今天，怎么离开凤家，怎么被朱玉轩收留，这几天怎么跟恶气冲天的老式蹲坑厕所打交道，他几乎全都知道。也是得好有他在，她的心境才变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