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次摆摊

“太欺负人了！”

在路上，郑国宏久久不能平复，可是他嘴巴笨，憋了许久也就憋出一句太欺负人了。

“你们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陈丽红心里一直记着，她可是答应了孩子的承诺还没兑现呢。

“我们班的语文老师住县城，妈妈你可以把钱给我，然后我给老师拜托他去县城里给我买吗？”

“姐姐，让你的老师帮我也去县城买书好不好，我也想读书！”

“好好好，那妈妈给你20块钱，你把你和弟弟的书都买了好不好？”

陈丽红很是感动，两个孩子都这么上进好学，做父母的就算是苦点累点也都是值得的。

“嗯嗯。”

主动和妈妈要钱，她还是开不了口的，先下妈妈主动大方了一回，她也乐得接下。

回家前陈丽红还去卖猪肉的那边割了一斤肉回家，明天郑国宏就要去外省了，他们一家人也想好好吃完这一顿晚饭。

郑国宏要去外地这件事情，也只有郑国强一家知道了，其他人他们不准备说。

本来嘛，基本上只有家里穷的过不下去日子的人，才会去外面讨生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也就没有要说的必要了。

郑家的饭桌上难得的出现了荤腥，在大伯伯家虽然有鱼有肉，但人也多，郑志远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肉夹。

常常都是吃了好几口米饭，才敢去夹一块肉。

现在是在自己家里，郑志远也就放开了，吃的好不开心。

等他吃饱喝足之后才惊觉，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没有吃多少，可是盘子里的肉已经不多了。

“姐姐……”

郑志远觉得自己很没有良心，姐姐在外面那么维护自己，为了他去和那个老板呛声，结果他连肉都没有让姐姐吃上几块。

“这不是还有鱼嘛。”

陈丽红看儿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姐姐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吃完饭后，一家人很难得的坐在一起聊天，讲姐弟俩小时候的趣事。郑志远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姐姐也是很照顾自己的，有了好吃的东西都会给自己吃，只是后来爸爸妈妈花了那么多钱给姐姐上学，姐姐的态度却不上心他才觉得姐姐讨厌的。

现在，姐姐在他心中的印象可以说是高大又伟岸。

姐姐变了，胆子很大，聪明好学，勤俭持家，关爱幼弟……

尤其是下午姐姐保护他的那一幕，他想自己应该一辈子都会记着。

大家聊到深夜，气氛前所未有的和乐，一直到夜色渐浓，大家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凌晨四点多陈丽红和郑国宏就醒过来了。

门框边上是早就收拾好了的行李，陈丽红万般不舍，在里面塞了好些腌咸菜。

因为是要去县城里坐汽车，然后再去市里搭火车，所以郑国宏必须四点多就要出门，不然就赶不上较早的车了。

伴着鸡鸣狗吠，看着丈夫的背影消失在沉沉的雾色中，陈丽红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

郑国宏走了，生活还要继续。

六点半秋月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家里静悄悄的，平时爸爸妈妈这个时候应该在田里拔草的。这个时候她知道，爸爸应该是已经出发了。

妈妈不在家，应该在田埂里，去灶台看，果然有两碗清粥还温热着。

郑志远这个时候也醒了，和姐姐对视一眼，爸爸这个时候应该坐上车了吧。

姐弟两个默默喝完粥，郑志远主动把碗给洗了，他知道姐姐今天准备去街上卖凉茶，家里的活能干的他都尽量去干。

昨天回家的时候，她就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还准备了一个硬纸板，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凉茶，一碗5毛钱，加糖的8毛钱可续杯。

踏着清晨的露水，这个时候太阳也不是很大，她便带着茶桶和茶碗出门了。

坐在陈大爷的牛车，牛慢悠悠的走着，牛是头老牛，陈大爷也舍不得下鞭子。

“你这女娃子还真是实在，现在很少有你这么懂事的孩子咯。”

和郑家是邻居，他大概也知道郑家什么时候情况。早上起床的时候还看见郑国宏背着包袱好像要出远门的样子，应该是外出讨生活了。

“又不累人，随便做着玩的。”

秋月咧嘴一笑，露出一排贝壳似的小牙齿，她也不确定能不能赚到钱，但心里有个奔头总是好的。

“有这份心就是好的。”

秋月这孩子，他也算是看着她长大了，最近性格真是好了不少。

……

她最后选定卖凉茶的地方是镇上到县城交界处的集市，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天气这么热大家都想喝一碗凉茶消消暑。

等到了镇上和县城交界处的集市，秋月也不扭捏，她在之前就来踩过点了，将自己准备的小桌子小板凳拿出来，这都是她五毛钱一天和隔壁卖菜的阿姨那租来的，如果今天没有进项的话，她也就亏了五毛钱。

担心秋月卖凉茶没钱找零，陈丽红大手一挥很大方的给了很多毛票，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三块多一点。

算是，就算凉茶没有卖出去，也不用太难过的物质上的安慰？

这附近卖鱼的卖水果的，卖生活用品的，摆摊卖鞋子的，炸爆米花的，冰糖葫芦的，可就是没有卖凉茶的。

尤其是摆摊的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这就更加引人注意了。

娟秀工整的字体写着凉茶的价格，5毛钱一碗不算贵，8毛钱一碗也还行，还可以续一碗。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看到这独树一帜的摊子也不免多看了几眼。而且看上几眼之后，喉咙是真的干得冒烟啊！

早就做好了被人这么盯着看的准备了，出来赚钱的还怕被人看吗，又不会少几块肉。

于是她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顾客，就是把桌椅板凳租给她的菜摊的老板娘。

她会选在这个位置，很大的原因就是老板娘人好、实在，听说她想要趁着周末摆摊赚钱贴补家用，就立刻和周围其他摊贩商量了一下，给她匀出了这个位置。

“郭阿姨，这碗你喝不要钱。”

秋月给郭阿姨打了一碗加糖的凉茶，郭阿姨帮了她她自然要回报的。这个时候天气正热，这一碗凉茶喝下去不但消暑，还甜丝丝的。

“这哪能啊，我还要你一个小孩子请，别玩那些虚的。”

郭阿姨是个爽快人，觉得秋月是个好孩子就帮她了，桌椅板凳反正暂时放着也没用，就连五毛钱一天的租金都是秋月自己要求出来的。

这个时候喝凉茶，怎么好再要她的钱。

秋月坚持不收钱，郭阿姨的脾气也硬的很，说是要给钱就是要给，直接塞在秋月的上衣口袋里就走了。

郭阿姨得意的向秋月笑，姜还是老的辣！

是是是，您最老辣。

秋月只好收起郭阿姨递过来的钱，这是她的第一桶金。

路过的行人也有几个嗓子干得受不了，过来买凉茶喝的，直接就买了加糖的，因为可以再续一碗。

咕咚咕咚一碗喝下去，感觉浑身都舒畅了。

这个凉茶的茶叶是她家里自己种的，因为郑国宏爱喝茶，买茶叶又费钱，索性就在后山上自己开垦出一片地，种了一小片茶叶。

凉茶喝起来别有风味，再加点糖水，夏天喝起来甜丝丝的，简直不要太舒服。

看那几个人喝着都感觉不错的样子，有些还在犹豫的人也心动了，出来累死累活忙活了一天，没道理几毛钱都舍不得为自己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