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自己买了她曾经最喜欢吃的蛋糕,在客厅等了她一晚上,想等她回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可是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她。那时候他在想,此刻,她正躺在谁的怀里欢笑呢?她那清澈发亮的眼眸,装着的都是谁?她的心里,真的没有自己的影子了吗?
慕容汐坐在客厅,心已千疮百孔,留下满心的苦涩。慕容汐彻夜失眠。从最初的欣喜,到伤心冰冷,再到愤怒的心境,穿插着回忆刺向自己的心脏。
“我说过,叫我姐姐。”她的声音冰冷清凉,拒人于千里之外,依旧低头吃着自己的饭菜,丝毫没有打算看一眼慕容汐。
两人之间,早已横了一条迈不过的鸿沟。
如果说当年宁姐姐的死,见过了他的无情,只是让自己寒了心;那么这么多年来,他母亲在公司胡作非为,所有的烂摊子都要自己一个人收拾,他明知道是罗茉的错,却从来不愿意出面护自己周全,那是他的母亲,她明白,但如果对一个人有爱,又怎么舍得任由自己一个人肩抗下巨大的压力?
这么多年,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那份苦涩,只有自己最清楚。
他对自己,不过是一份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心思罢了。
而她对他,却早已死了心。
“宁儿,你别这样。”慕容汐心下一凉,这几年,她对自己的语气越来越冷了,形似陌路人。当年那个稚气天真的她,都消失在回忆里了。可是自己的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她。
“呵——”,宁栀冷笑一声,用冰凉的眸子看向他,“慕容少爷,我不这样,那么应该怎么样呢?”
慕容汐用浸满哀伤的眼眸看着宁栀,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只是,如果自己再不挽回她,她就要另嫁他人了。
慕容汐声音沙哑,些许哭腔,“宁——宁儿,算我求你,不要再这么对我了。”他不敢再提忘记二字,他怕再触及她的伤疤,再引起她的恨,他只得委曲求全,低声下气来求得她的原谅。
“慕容少爷,请你自重。”宁栀的语气里满是淡漠和疏离,自己已经没有耐心再跟这个男人继续说下去了。“你不必求我,你该听你母亲的,去找一个与你般配的女子共度余生。”
季节即将步入盛夏,但慕容汐此刻却感到彻骨的寒意,他的女孩,那年笑着把冰淇淋递给他,温暖了他整个世界的女孩,终于是要远离他了。
“我不要,其他的人我压根看不上眼。我只想要你,宁儿,我只想要你!”慕容汐从嗓子吼出声,一改往日淡淡的语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不计后果都要挽回宁栀。
宁栀吃完饭,起身离开餐桌。时间很残酷,可以改变一切,但比时间更残酷的,是人心,哀莫大于心死,人的心一旦死了,又怎么愈合?
“下个月初,我结婚。”宁栀轻启朱唇,一字一句的说,“我希望你来参加。”
宁栀说完,就缓缓的踱步上楼,留给慕容汐一个决绝的背影。
慕容汐彻底绝望,单手撑着额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支撑,脑袋无限变重,身体变得滚烫。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大概是发烧了,慕容汐苦笑。
不知道今天的这一切,自己到底该怪谁?怪自己,当年的那一桩误会,让宁栀疏远了自己;怪妈妈,若不是这些年她屡次亏空公司的钱款,或许宁儿也不会那么怨恨自己?
他不知道,他全部都不知道。
脑袋越来越晕,越来越重,他支撑着椅子,拉开抽屉要找医药箱,他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把药吞下,就靠在了沙发上。
宁栀决绝的上楼,她早已决定了要把过往抛在脑后,又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而感动。
她关上自己的房间门,宁栀环视了自己房间一圈。房间也满是回忆,爸爸、慕容汐……她苦笑,回忆终究是回忆,敌不过现实的。
她拿起桌子上和爸爸的合照,照片里的自己还很小,扎着两条马尾小辫,笑的很甜。爸爸抱着自己,也是满脸憨厚的笑容。
宁栀记得那天自己哀求爸爸要吃雪糕,爸爸担心吃冷的食物小宁栀会肚子疼,愣是不让。小宁栀扯着爸爸的衣袖不断哀求,爸爸看她天真渴求的眼睛泪汪汪的,心里不舍,才终于答应了她。她拿着雪糕,开心的在花园里奔跑着,跟爸爸照下了这张合照。
妈妈在自己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爸爸忍着悲痛,一个人养大了自己。一个男人带孩子不容易,晚上自己总是哭闹,都是爸爸起床哄好的,床前的小故事,都是爸爸每晚给自己念的。对自己的事,他总是自己亲力亲为,不是没有保姆,而是更愿意自己守护着女儿,才对得起去世的母亲。
她知道爸爸的辛苦,所以当初他要娶罗茉,自己毫无意见,有个人能帮爸爸分担烦恼当然好。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爸爸走了,罗茉的贪心变本加厉,现在还差点毁了整个宁氏。
在天之灵的爸爸看到这样的宁家,应该会很难过吧。
不过爸爸放心,我已经变得强大,我可以撑住这个家。
想到爸爸,就仿佛多了一副铠甲,宁栀打起精神。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看起了医院病患的医疗报告。
不知道看了多久,宁栀觉得自己肚子有些饿了。今晚的晚餐吃的不多,看了那么久的资料,自然会饿。她下楼,佣人早已睡了,她正打算自己煮一碗面。
刚下楼,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难道?有贼吗?宁家保安森严,怎么还会有这样奇怪的声响?
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宁栀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按好了110报警电话,就壮着胆子走去了客厅。
“宁儿——”
宁栀恍惚听见了慕容汐的声音,脆弱又疲惫的语调。她走进一看,慕容汐正侧卧在客厅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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