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娘亲啊,您怎么也去啦!留下我孤女寡子的,夭寿啦……”
“娘!”
“哎呀妈呀我的亲娘哟!”
蓉妃闭眼之后,昭喜公主又开始了她的表演。忽略掉她夸张的“台词”,其实她这恸哭的样子配上这妆是十分楚楚可怜的。
昭喜公主演得十分入戏,正欲上前的皇帝被太后一把拉住,颇有威严地开口:“昭喜公主悲伤过度,来人啊把昭喜公主带下去好生安抚!”
有几个宫女太监得令,一窝蜂般将昭喜公主驾着拖了出去。
昭喜公主看着蓉妃的遗容,戏却并没有落下。
“娘啊!”
“我的亲娘哟!”
“我可怜的仙人板板咯……”
昭喜公主又一次错过了目睹皇帝真容的机会。
被带至偏殿休息的时候,昭喜公主听着新生孩子啼哭的声音,脸上本来有些夸张的大悲表情缓缓地敛了下来,转至麻木。
“公主还是不要太过伤心了,您身子本来就不好,就是为了蓉妃娘娘刚刚生下的小皇子着想,您怎么也得振作起来啊!”墨儿跪在一边,十分悲切地说道。
昭喜公主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墨儿,自己身子不好?
她怕是真被自己耳濡目染也学会演戏了吧!
“如何着想?我一介病弱女流,无心也无力!”说着,昭喜公主略微有些做作地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公主!”
昭喜公主摇了摇头,又缓缓起身面朝西方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就趴地不起了。
“太医太医……”墨儿在反应过来之后急忙跑了出去。
“皇上不用担忧,公主只是过度疲累,昏睡过去了……”
“哦。”
蓉妃的葬礼,昭喜公主并未参加,圣旨上说她悲恸过度,一病不起不许任何人打扰。
葬礼之后半月,昭喜公主换了寝殿,不过是从一个偏僻的小院儿换到一个没那么偏僻的宫殿而已。皇帝她没再见到,就是这刚出生的弟弟,她也没机会见,只听说皇帝将他交给了膝下无子且入宫久而未孕的淑妃抚养。
这年起,后宫再无任何妃嫔有子嗣。
即便皇帝仅有一女闻喜公主,昭喜公主在这后宫依然算是个不得宠的公主。但唯独她有特例,每年虎威将军忌日,皇帝准她出宫三日拜祭。
“出宫必有暗杀!”第一次出宫前,她抚着一朵盛绽的菊花,幽幽低语。
然而,打脸了。
“没人疼没人爱没人杀,我是地里一颗小白菜。”回宫之后,她又抚着这朵几近凋零的菊花,喃喃低语。
三年后的天启十五年初,听说她弟弟十皇子十分聪慧,三岁能吟诗深得皇帝厚爱。很快,她这小小的昭和殿迎来了第一位客人,淑妃。
起了夺位之心的淑妃竟也想到拉拢她,然……
“与我何干?”
“关我何事?”
“我有何法?”
淑妃是个有耐心的人,于是昭喜公主重复了一遍。
淑妃是个有恒心的人,诚诚恳恳循循善诱,昭喜公主已然变换了N种演法,最后干脆鹦鹉学舌状又重复了几遍。
淑妃是个有……
“简直有病!”淑妃拂袖而去。
“我这弟弟怕是要遭了……”待淑妃走后,昭喜公主低头看着自己还在做“芦荟手膜”的双手,叹息着说道。
这次,没打脸。
不出一月,十皇子突然生病并且急剧恶化。太医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怕是无救。
“废物,你们这帮废物!”
被请过来的昭喜公主在偏殿听得最多的话便是这个其次是淑妃的哭哭啼啼,十皇子去的那天昭喜公主终于又能在皇帝面前出场了。
只是她和好几个嫔妃跪在外间,不敢抬头连皇帝的背影都看不全。
淑妃这日哭得死去活来,仿若山河崩塌,昭喜公主这一次从随着嫔妃们嘤嘤哭泣到放声大哭,是真的哭了。这一次没有哭爹喊娘,只是悲恸大哭而已。
跪了一两个时辰,膝盖真他娘的痛!这是昭喜公主的内心独白,至于她弟弟这事儿,她心里叹息着想,早早去了不参与到夺位的残酷中去,也好。
因为除却淑妃,她哭得最响,又被皇帝下旨拖走,这次直接被拖回了寝殿。
好了,安静了。
“我大概是个废公主了……”昭喜公主抱着枕头无力地躺在榻上,任墨儿给她揉着发麻的膝盖,双目空洞地看着顶帐,叹息着开口。
“公主!皇上怎么可能会废了您呢?虽说您在这宫中连最后的念想也……可是您未来的驸马爷可是侯爷的嫡子啊!侯爷权倾朝野,您与世子有婚约,皇上不可能废了您,更不可能寒了九泉之下大将军和蓉妃娘娘的心啊!”
昭喜公主一愣,眼里顿时有了些不一样的色彩,随即扶额。这墨儿的表演方式怎么就一成不变了呢?
想到她那位莫名其妙求赐婚还成功了的未来驸马爷,昭喜公主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开口:“天凉了,这茶也凉了……”
“公主可是要喝茶?”昭喜公主并没有回答,墨儿很快就张罗着去弄热茶了。
昭喜公主的目光重新移到顶帐,咀嚼着墨儿刚刚说的“权倾朝野”四个字,倏尔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怕要是个灾星了。”
自这日起,昭喜公主的表演形式从精分派转为了婉约派,加上皇帝特派了三月的教习嬷嬷的“折磨”,昭喜公主都觉得自己大概是个真正的公主了,公主的苦也都吃了,还能咋地?
好不容易教习嬷嬷走了,皇后又是一道懿旨下来说要她晨昏定省。
婉约派了很久的昭喜公主差点儿怒摔了银碗!
最后还是作无措地抱紧了自己的银碗状,又用潸然欲泣的目光看向一旁伺候的墨儿,开口:“晨省是几时?”
“自然是辰时!墨儿会将公主叫醒然后梳洗打扮一番,定然不会在皇后娘娘那里失了礼数!”
昭喜吓得缓缓地放下了银碗,又拿起了一边的银勺竖了起来理了理头发做了个臭美的表情,很快嘴角一抽。
忘了,这银勺可和现代光溜的不锈钢勺不一样,映不出她长相。
但她还是完美地说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台词:“总有人在背后嫉妒本宫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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