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
挂了电话,陆清瑶的肚子咕咕响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整整一天没吃饭了。
发了烧,也没什么食欲。陆清瑶点燃炉子,打算给自己煮一碗白粥充饥。淘米的冷水刺痛,她又觉得一阵头晕。好不容易收拾好了。陆清瑶又昏昏沉沉躺倒在了沙发上。
梦里都是林新竹在医院的场景,新竹原本就瘦,在医院的时候,整夜整夜都睡不好,连同胃口也败了不少,短短几个礼拜,就瘦了一大圈,病号服空空荡荡的飘着。自己不停地哭,新竹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淡笑道:“傻瓜,我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林新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难以触碰,自己很惶恐,用力地抓着,却什么都抓不到。
自从林新竹死后,陆清瑶一直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永远露出刀枪不入的一面。岳南山骂他是妓女打她耳光的时候,顾蓉菲骂她不要脸的时候,她都可以挺过来。可是一场高烧,纠缠她的,是她心底那个叫林新竹的人。让她真正痛的,是那个叫林新竹的人。
就这样胡乱地睡着,陆清瑶觉得自己忽冷忽热,好像又发热了。直到门铃一阵一阵地响着,陆清瑶才在无限循环的噩梦中醒来。堪堪爬起来。
“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张欣快人快语,劈头盖脸地指责陆清瑶,一抬头,看见陆清瑶憔悴的不成人样的样子,惊呼道“天呐,你还说你没关系?你怎么成这样了?”
陆清瑶苦笑一声,不接话。
“你都这样了,吃药怎么行呢?”一把把药丢在一旁,张欣上来拽住陆清瑶的手腕,“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病。”
陆清瑶拗不过,刚想说什么,只听张欣又站住,扭头问她:“我怎么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啊?!”陆清瑶惊呼,“我在煮粥,我都忘了!”
“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有什么事不能等我来在弄?”张欣气不打一出来,从在国外的时候陆清瑶就是这个个性,倔强地让人心疼,那时候陆清瑶要搬家,硬是自己一趟一趟搬了十几趟才把东西都搬完,却没有开口麻烦他们这群朋友一句。
好一通折腾,两人才到了医院。一量体温,38.5度,果然,陆清瑶又发烧了。
陆清瑶的身体本来就弱,那场雨来的实在太猛了。张欣强制给陆清瑶配了点滴,逼着陆清瑶老老实实坐在医院的躺椅上输液。
心疼地陪在一旁,看着自己憔悴的好友,张欣心里不是滋味。林新竹的死,张欣多多少少知道一点,那天看见岳南山的态度,又看见清瑶的样子,她就觉得不正常,之后许蓉也把事情对自己和盘托出。让她非常吃惊。
张欣不理解,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因为死了的人这样折磨自己呢?岳南山不喜欢她,又何必作贱自己贴上去呢。或许是因为她重来没有那么爱一个人,她不懂。报仇真的这么重要吗?值得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吗?在她看来,她的好朋友就是在做一场豪赌。
犹豫再三,张欣还是问许蓉要了岳南山的电话。拨了过去。
“我是张欣,就是那天在你家喝醉酒的那个人,陆清瑶的朋友。”
岳南山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情绪:“嗯。”
张欣本就是个暴脾气,为了好友,耐着性子继续道:“陆清瑶又发烧了,我们在医院,她正在挂水。”
“哪个医院?”岳南山的声音还是一成不变。
说完地址之后,张欣挂了电话。却见到陆清瑶正看着她。
叹了口气,张欣开口道:“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他有实力照顾好你。但是,他又是那个伤你的人。我也不明白,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清瑶失语。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唐,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新竹就这样死,她恨,她真的恨。要问她值不值得,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张欣她叹了口气,道:“许蓉什么都跟我说了,你居然还和岳南山结婚了。你真的决定要跟岳南山过一辈子了?岳南山爱你吗?他和顾蓉菲和好了你怎么办?他知道你是为了复仇跟他在一起的,他会对你做什么?”
陆清瑶摇摇头,她不知道,这一切她都没想过。她只知道她恨顾蓉菲,她不想要顾蓉菲幸福。
张欣摇摇头,抱着自己的姐妹。从以前到现在,陆清瑶都是那么倔强又让人心疼,她善良又坚强,努力又积极。哪怕她是一个女生,都希望能给她最大的保护,为什么总是有人要一次次地伤害这个无辜的人呢。
挂着点滴的陆清瑶有些发冷,静静地躺着,像是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一直到晚上接近12点,陆清瑶才输完液,体温也终于降下来一点,医生给她配了一大堆药,嘱咐她按时吃。
张欣结完费走过来,语气中有些心疼:“刚刚我给岳南山打电话,你也听到了,现在都过去三四个小时了,他还没出现。明明知道你发高烧,再忙,都这个点了,也该忙完了吧?人呢?人影都没有。”
张欣的语调更高了,“他心里根本没有你。清瑶,你想想清楚,到底还要不要坚持吧。”
陆清瑶点点头,张欣不说她也明白。岳南山对自己,只有厌恶而已。而她对岳南山呢,也只有报复而已吗?
张欣去地下车库开车,陆清瑶一个人走出大厅,却见到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地停在门口,看见陆清瑶出来,车窗的玻璃缓缓摇下,一张熟悉的脸呈现在陆清瑶眼前,岳南山波澜不惊地吐出几个字:“上车。”
难道,他一直在外面等我吗?陆清瑶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随即否认了这个想法——岳南山是什么人,不可能为自己特意等那么久。应该只是刚刚好到了门口,还没来得及进来吧。岳南山愿意来,自己就应该格外感激了。
摇了摇脑袋,劝自己什么都别想,径直朝黑色奔驰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