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司马师走到司马柔面前,“你与郭家的定亲之日出了差错,太后旨意补办的时间就是明天。”说完这话,司马师转过身来,有些不敢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司马柔并未大闹,这场婚宴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博弈之人怎会听棋子所言?
除非,她也有落子的权利。
司马柔心思一敛,眼睁睁看着现场一点点被恢复成喜宴的模样,心寒之外更有了几分坚定。
“拿命来!”司马柔正晃神之际,公孙昊的刀就已经架在司马懿脖子上,司马柔上前一档,手心就已经血肉模糊。
见司马柔受伤,郭逸二话不说,上前直接以血肉之躯与刀剑相争,皮开了满地是血的模样倒真不是叫人心疼。
司马柔心中不是不感动的。
一直到仪式结束,她才请命留在郭逸府中,想着他是为她而伤,她自然要留下照顾几日。
“你……还好吗?”
“不碍事。”
司马柔坐在郭逸的身边,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心生愧疚,刚才若不是为了保护她,这一刀子再怎么也砍不到他的身上去。
一刀横切在他小臂外侧,伤口往外张开着,因着暗红色的衣衫的阻挡,倒也不是很显眼,可是司马柔猛地一下凑近,郭逸躲闪不及,便被她正面看到睁开的口子,当即眼前一花,竟有种很恶心的感觉。
身为一个文明守法的现代公民,她到这么大还没见过今天这样真刀真枪的打斗场景,更何况还是如此狰狞的刀伤摆在眼前,司马柔一时反胃,但她很快就不动声色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担心地说:“这怎么能是不碍事!”
在她没注意到的角度中,郭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眼神柔和地垂眸看着她。
一回到屋中,她便立即让医丞为其处理伤口,可事出紧急,这人并非宫中御用医丞,在进屋之前见了一屋子的皇亲国戚早吓得呆愣,包扎的手直抖个不停。
“东西给我。”司马柔实在是看不下去,将其挤开,弯腰为郭逸包扎。
看她眉头微皱,郭逸倒是没由来地感到一阵轻松,笑着摆手让一干人等退下,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她需要做的只是用绷带绑上固定。
“愣着干什么,手稍微抬高一点。”她的语气充满不快。
郭逸从善如流地微微抬起手,看着她眼神坚定的模样,嘴角笑意更甚:“其实这伤只是看起来吓人。”
“嗯。”
脑海闪过刚刚他把自己护在怀里的一幕,司马柔感到一阵别扭,手上速度加快。
“好了,以后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就不要想着胡乱逞强保护别人。”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冷冷的,语气却不似最开始那般不近人情。
“我是个糙汉子,这点伤在我的身上不碍事,若是落在你的身上可就万万不可了,柔儿,我是你的夫君,理应保护你,不单单是你,日后整个司马家也将是我……”
“呵,你想保护的东西可真多。”
不等他说完,司马柔将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侧身同他并肩坐于床头,他俩穿着暗红锦纹的衣衫这样近的距离,倒也横生了几分般配之景。
不过她现在可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盯着郭逸的眼睛说:“你以为,自己能保护得了谁?且不说我司马家,你能稳住如今郭家的一干人等就已是万幸了。”
想起自己的处境,郭逸在司马柔直白的嫌弃下感到羞愧不已,这些年他多少也想为家族出些力,偏偏努力许久也找不到突破口,又不敢轻举妄动,几分怯懦和几分犹豫夹杂,便堪堪多做了几年的挂名侯爷,实则手中并无多少实权。
“你所言不差,可血缘之亲同结发之情又是如何能轻易割舍的,保护你们,是我的职责。更何况若是连这份想要保护你们的念想都没了,我又算什么郭家之子,倒不如辞了这侯爷的爵位。”
这人,心地倒是不错,想法也挺有意思。
司马柔暗中对其多了几分感激和赞赏,但仅仅是这些仍旧不能让她对这个懦弱的侯爷彻底改观,两人断断续续聊了许久,一直到入夜屋外的侍者提醒客房已经备好,司马柔顿时回到之前冰冷模样:“我绝对不会让你碰我一根毫毛。”
后者无奈摇头,示意她看自己受伤的手:“本侯爷负伤不便,做不了什么,更何况,你我还未成亲,这点礼数我是明了的。”
“最好是这样。”她小声回应。
于是她便在郭逸府中住下,她身份特殊,虽未带仆从府中上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竟是比平日更自在了几分。
“慌慌忙忙做甚?”司马柔瞧着眼前跑过的玄衣男人。
“听闻太傅病重,便想着过来接你一道回去看看,如何?”郭逸一直对司马柔十分客气,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是带着询问的意思。
“此事不急。”
“为何?听闻太傅已卧病在床,身子不甚如人意。”郭逸微微皱眉。
“你且听我一言,先别冲动。”
郭逸转头盯着司马柔看了许久,没有回应。
司马柔正在练毛笔字,写完最后一笔抬起头来,正对上他几分疑惑和丝丝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顿。“曹大将军,如今在何处。”
“高平陵。与皇帝一起去祭祀了。”郭逸愣愣的回答了一句。
司马柔手中的笔突然停了下来,“什么?高平陵??”
她知道,所谓的翁翁重病,所谓的危在旦夕,都是为了今日……
三十年的为人刀斧,如今,他要做那个执刀人了吗……
目录
加书架
打赏
送月票
设置
详情页
1
张月票
2
张月票
3
张月票
4
张月票
10
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