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沉带我进去的时候,保姆阿姨已经做好了饭,然后等着我们回去。
看到我,那保姆过来笑了笑,说:“原来是等不及要见到少爷了。”
这么一打趣,我倒是有些尴尬,何沉的脸不禁红了,然后看了我一眼,也没解释。
主人都不说啥,我还能多话?
监督我吃完药,何沉突然盯着我笑了起来,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抬眸问:“你笑什么?”
何沉轻轻的刮了下我的鼻子,动作亲昵而自然,“你从小就怕吃药,不就是个药么?怎么还能让摆出这么一副英勇就义去赴刑场的表情呢?”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屑道:“怕吃药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比起某人小学给同桌写情书结果把爱情写成了受精要强。”
何沉的老脸又是一红,弱弱的扫了我一眼,然后正色道:“水水,那封情书,不是写给她的。”
不是写给同桌的啊?
我笑了笑,打断了何沉接下来的话:“我得回家了。”
其实就算是跟林寒不闹崩,我今天也是要离开的,我不能永远沉迷于美梦不醒,林寒是我一场梦,梦醒之后,我还是顾水,是欢场的小姐。
听我这么说,何沉顿时就起身,去拿了衣服,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握住我的手。
我一惊,他已经拉住了我,就要出门。
“你做什么?”
“送你回家。”
我微微一愣,送我回家?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久了没跟何沉接触,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我心里,其实有些抵触何沉这样的亲近,我不愿意把现在的自己表露在他的面前。
我不想何沉瞧不起自己,也不想何沉的施舍怜悯,朋友之间,真心相待就好,我不会因为自己艰难,就问他要什么。即便他主动给予。
“水水,存哥病了,我们本来就是世交,你没必要对我还藏着掖着吧?”
何沉看我站在原地,似乎不太愿意动的样子,有些无奈。
我固执,他知道。
抬起头,看着何沉的脸,我笑着说:“我能处理好这些。”
何沉火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看得出他在努力的抑制,但是语气还是有些不太好:“你在固执什么?你哥哥之前那个样子,你能扛的下来吗?让我跟你一起,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什么忙。”
其实何沉已经说得很含蓄了,他能帮得上的忙,估计也只有金钱上的了。
可这种感觉,就像是我在用金钱换取曾经的友谊一样。
我知道我这种过分的自尊心有时候让人很讨厌,可是那能怎么样呢?我就是这样,害怕欠别人的,越来越多,活得,越来越累。
何沉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无奈,可我都不曾退步。
“唉,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依靠别人?”
沉默良久,我们都没说话,最终还是何沉主动打破沉默,我想今天要是他不说话,我能跟着他耗一天。
我学会依靠,其实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奢望,我不不敢太过依靠别人,我怕我一旦依靠习惯之后,那人又突然间离我而去。
我害怕这种感觉,那种感觉,犹如天崩地裂。
“你至少,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好么?”
见我一直沉默,何沉最终无奈,只能这么试探性的问了我一句。
我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道:“有啊,你帮我,开一下门。”
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可怕,总是利用何沉对我的好来这样要求他,拒绝他。但是我也知道,拒绝,其实才是对何沉最好的选择。
好在何沉每次都是不跟我争论,也不坚持,对我的执着从来都是放任。
送我出了门之后,只抢着给我拦了辆车,然后丢了钱给司机,这才目送我离开。
坐在车上,那司机看着我笑着道:“姑娘,你男朋友长得真帅。”
我低下头,脑海中闪过林寒抱着脑袋,不断后退的画面。
话不禁吐了出来:“他不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比他还帅。”
这话也不知道司机听到没有,只是从那之后,司机就不再说话了。
我打了车,到了最近的一处公交车站,果断的换了公交车。
何沉住的地方,是市中心,离我家,有些距离,打车回去,太浪费了。
我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住我家楼下的阿婆出来,看到我,突然破口大骂:“你还让不让人消停了?你那傻子哥哥,能不能消停啊?”
我一听,也顾不上跟阿婆计较什么,立马冲上楼。我想我哥肯定是又犯病了,不然不会闹出动静的。
果然,刚走到我家门口,就听见屋里咚咚的声音。
这个声音,我再清楚不过,我哥犯病了!!
我慌忙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我哥正抱着脑袋跪在地上,脑袋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
那状态,就跟一个发癫的野兽一般。
我吓坏了,急忙冲过去抱住我哥,嘴里喊着我哥的名字。
可我哥一点意识都没有,拼命的撞我,推我,脸上满是汗水,头上也隐隐的冒着血丝。
“哥,哥哥,你看看我,是我,水水,水水!!”
我哥嗷嗷的叫着,疼的直喊,这样的疼痛,会持续一段时间。
我松开我哥,急忙跑去翻药,我记得之前买过的药,应该是没有吃完的。
一边找,我的手机一遍响,我看了眼,是梅姐的电话,我自然是没接的。
好不容易在屉子里找到了我哥哥的药,我急忙抱住我哥不安的身体,一把把药塞进我哥的嘴里。
我哥的呼吸渐渐地平稳下来,然后开始平息,看着似乎也正常了写。
可身上的汗水,似乎是在证明着,他刚才,都经历过什么。
“水水,我是不是要疼死啦?”
我哥平静下来后,看见我,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然后歪着脑袋问我。
我很诧异,我哥竟然知道死?
可更让我难过的是,他问出的这个问题,让我真的好心痛。
我摇了摇头,坚定的看着我哥,回答:“不会的,你只是生了病,好了就没事啦。”
毕竟还是个一二三都不知道的人,听我这么说,虽然不明白,但是似乎他也不难过了。
让我奇怪的是,我嫂嫂每天对我哥寸步不离,如今竟然不在家。
这让我有点担忧,她每天都在我哥身边,极少会离开,这次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哥见我有点发呆,顿时忘我边上蹭了蹭,问我:“水水,那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漂亮姐姐?
我想了想,却不知道我哥说的漂亮姐姐是谁。
只是想着,等我嫂嫂回来之后,该带我个去医院了。
晚上的时候,我嫂嫂回来了,看到我,有些诧异,问:“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我挑眉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走了,谁来照顾我哥?”
嫂嫂一扭头,看到我哥头上的伤口,顿时就火了,指着我大骂:“你做什么吃的?怎么让他撞成这样了?你就是个扫把星,我走的时候还没事,我一回来,就成这样了!顾水,你是不是天生带煞啊!”
被嫂嫂这么一吼,我顿时就想笑了,天生带煞?扫把星?
我指着我哥,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扫把星,要不是我,我哥也不会这样,你,也不会有机会整日里对我大呼小叫,就连做出把我卖去夜总会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我跟前!!”
嫂嫂出生在贫苦人家,自然被我的气势吓住了,也可能是顺着她太久了,她都忘了,我也是个有脾气的主。
嫂嫂瞪着我看了半晌,最后突然笑了起来,问我:“五十万的恢复费,你筹了多少了?消失了这么几天,应该是赚了不少钱吧?”
顿时,我心里一慌,五十万,怎么把这事忘了?
不等我反应过来,嫂嫂一把夺过我的包,拽过去就开始找,东西被她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中早已是一阵怒火了。
突然,一张卡掉了下来,我眉头一皱,知觉的就要去捡,可我嫂嫂的动作,又比我快,直接一把捡起那张何沉给我的金卡,然后眼睛发亮,感慨道:“哟?哪个老板,这么大方?”
听着她满是嘲讽的话语,我竟然第一次觉得愤怒,朝着她冷声道了句:“还给我!!”
嫂嫂一怔,突然笑了起来,双手夹着卡,问:“顾水,你是打算藏私吗?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的手术明天就要进行了?你知不知道,后期的护恢复很费钱?你就这么没良心,想要害死你哥哥吗?”
“我他么说了这是要还别人的,给我!”
可我远远的低估了嫂嫂,她现在,只认钱。
嫂嫂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嘲讽,指着我哥,问我:“要么,你拿出剩下的三十五万,要么,这张卡,你选吧。”
三十五万,场子里不少的红牌都是很轻松就能赚到的。
突然,我安静了下来,嫂嫂也安静了下来。
其实我没必要端着了。
说到底,我已经是个小姐了,出不出、台,都没多大的关系。
无非就是睡一觉。
我也不打算嫁人,更不打算生子,那层薄膜,也没了,还能端着什么恩?
无非就是比起又亲又摸,多了一个睡而已。
嫂嫂突然跪在我面前,对我哀求道:“水水,我恨你,没错,我确实恨你,可我爱你哥哥,比任何人都爱他,我希望他能好,你帮帮我,救救他好么?他才三十岁不到啊,你救救他,成么?”
嫂嫂不说,我都要忘了,我哥,也不过三十岁不到的年纪。
深吸了口气,忽然,旁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依旧是梅姐的。
嫂嫂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手机,然后抿唇看着我。
我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冷,何沉,想了想,算了,什么东西,牵扯上金钱,就不那么干净了。
其实我已经配不上任何人对我好了。
我沉默了良久,手机一直的在响,我最终,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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