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安公公与明妃拿着圣旨,给了我皇后的身份。
那日我在满宫姐妹的注视下,为萧玦跳了一段瘦腰舞。
“可惜陛下看不见了。”
“我这瘦腰舞,得我娘亲传。”
“你大概不记得我娘是谁了吧,蛇窟里累累白骨,我亦不知哪一副才是我娘。”
“可今日,我便要为我娘报仇了。”
那日的启祥宫,血腥味极重,每一位宫妃红着眼眶,也红着双手。
萧玦被绑住手脚,以一人字形被吊在梨花树下。
身上衣物全部褪去,连一块遮羞布也未留下。
在他周围,站着整整一百零八位被夺去了丈夫的女子。
人人都在等这一天。
我拿出亡夫留下的匕首,第一刀下去,直接废了他成为男人的根基。
将刀上的血均匀地涂抹在萧玦脸上,我不禁想起夫君赠刀时的娇憨模样。
他虽是个读书人,传家宝却是一把玲珑匕首。
他说皇帝昏庸,不听谏言,宠幸小人,只希望我们将来的孩子能做个武将,将来上阵杀敌,就算做不成大将军,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去。
可我们注定没有孩子了,这把刀终究断送在了我手里。
第二刀,明妃选择了用在脸颊上。
刀尖入肉,转了好大一圈,才在萧玦的生不如死里,剜下一坨肉来。
她该笑的,但是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夫君,我为你报仇了。”
她的夫君生的风流倜傥,一等一的好相貌,与她更是青梅竹马恩爱无双。
可在被萧玦下令处死的那天,那张俊俏的脸被剥了皮。
第三刀,是叶答应啊。
她颤抖着手,柔柔弱弱走到萧玦跟前,为我们讲了她的故事。
郎狩猎,妻织布,虽不富裕,但夫妻和美,在篱笆院里也许下了永生永世不分离的誓言。
可那狩猎郎,却被挑断手脚,挨了致命一剑。
织布女成了宫墙里待宰的羔羊。
在众人的眼泪里,织布女挑断了萧玦的手脚筋。
后来,是邓美人。
她神色平静,出手却尤其利索,挖出胸口一块皮,却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相公的小虎子最爱吃肉,这块儿肉,我准备带回去喂它,小虎子,该想我了吧。”
后面的无数刀,由家破人亡的无数姐妹一一接上。
每一刀都带着深深的仇人而去,不知名,却痛彻心扉。
萧玦疼到咒骂,可渐渐的,他声音衰弱下去,只剩下带着哭咽的呢喃。
有人嫌他吵,一刀下去,拔出半条鲜红的舌头。
第五十刀结束,萧玦晕了过去。
可我们岂会给他逃避的机会,挑断手筋、脚筋继续来。
直到最后一刀,绿珠站出来,反握住刀柄,高高举起,重重垂下。
直击心脏。
血,流淌了一地。
混着泪,糊了她一脸。
“娘娘,我们,我们是报仇了吗?”
傻丫头哭得歇斯底里,她大概如何也想不到,她能亲手为姐姐和阿娘报了仇。
“宫里的乌云,散开了。”
皇帝驾崩,襁褓里的太子登了基。
前朝大臣,能者甚多,腐烂了的朝堂,会被慢慢清理干净的。
满宫的女人,被我一个个送走。
我站在巍峨的宫墙上,看着她们像鸟儿一样,雀跃地去寻找着自己的自由。
被禁锢的半生,终于结束了。
带着我给的银子,她们去找自己尚在人间的家人。
像绿珠一般没有家人的,有的愿意出宫做小买卖,也有愿意陪在我身边的。
如明太妃。
安公公果然书读得很好,和我夫君一般满腹经纶。他不像徐飏以武力让人屈服。
他出口成章,怼得群臣哑口无言,心服口服。
“你莫怕,我弟弟只想求个河清海晏。得道者多助,我们能为大越撑起一片晴朗的天。”
我拉住明太妃的手,笑得真诚。
“我读书少,能做的都做完了。”
“剩下的,姐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