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很久没笑的缘故,长公主的笑意带着些僵硬,只是毫无芥蒂的笑容却也是让众人都瞧得呆了。
若是之前姬璃渊那一句不过是将一湖春水吹起了涟漪,那么沫诗缈这一番话却是将春水掀起了波涛。
只是沫司瑜听到这话却是老大不舒服,沫诗缈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嘲讽自己的,可是便是长公主都夸赞了她,难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不成?
“能博得长公主一笑,本相自然是服气的。”
长公主闻言唇角又是平缓了回去,女官碧瑶却是轻声提醒道:“公主,仙华阁那边已经布置好了,不如移步仙华阁?”
仙华阁。
沫诗缈坐在了长公主的身边,倒是把御若烟和御梦暖挤到了一边,惹得御若烟老大不乐意,“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值得皇姐这么看重?”
她声音并没有压低,长公主闻言眉眼都不曾变一下,沫诗缈也恍若未闻,只是轻轻取了一块豆腐细嚼慢咽。
“诗缈可吃出了这豆腐里面的滋味?”
长公主最是喜欢饮食,这些年来吃得膳食多是素斋,却也是心思奇巧。
沫诗缈前世便曾听说过长公主的喜好,自然是一清二楚,只是如今若是一语中的岂不是变成了“有心之人”,她又夹了一块豆腐,细嚼慢咽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这里面有鸡汤的味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是用老母鸡的高汤熬制的,将豆腐浸泡在里面,但是其中却又是有别的味道,似乎是莲子的苦涩,又有桂花的香甜,这臣女可就猜不出来了,还望长公主示下。”
长公主闻言点了点头,“不错,这豆腐用高汤浸泡了一天一夜,然后佐之以莲子、桂花酒、里面藏着的是栗子肉,也不知你尝没尝出来。”
沫诗缈有些吃惊,又是尝了一块,脸上露出一丝惊奇,“果真是栗子肉,亏了我小时候经常烤栗子吃,竟是没尝出来。”
“真是没见识。”御若烟只觉得沫诗缈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似的,连这点都长不出来,话音刚落却是挨了长公主一记眼光。
御若烟顿时不服气,父皇偏向这臭丫头也就罢了,皇姐竟也是被这丫头蒙蔽了,简直是岂有其理!只是她刚想要再度开口言明真相,却是被御梦暖拉住了左手,长案之下无人看清。
“皇姐,都说有景无琴难免落俗,柳家小姐的琴艺可谓是名满京城,不知我们可否有幸聆听仙音?”
长公主当年颇是喜欢琴棋书画,造诣也非同一般,听到御梦暖这般话,顿时兴趣盎然,“这倒不错,正巧府里刚巧得了一琴谱,不知白小姐可否赏脸?”
长公主开口,又岂有不赏脸之说?白静梦虽是搞不清御梦暖究竟是为了什么,却还是袅袅起身,道:“只是臣女琴艺鄙陋,还望长公主不要嫌弃的好。”
一旁沫诗雪顿时大怒,梦暖郡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自己最是精通琴艺,有京城第一人之称,却是偏偏抬举白静梦,当即她脸色便是难看起来。
御梦暖却是心底里讥笑了一声,沫诗雪也未免太把皇室的人看低了些,当初竟是设计平阳来打压沫诗缈,今天她倒是要这小妮子瞧瞧什么才是手段!
“只是单单是一人弹奏瑶琴,未免比试不出什么,在场淑媛众多,皇姐何不给她们一个机会?”
御梦暖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沫诗雪心情顿时好转,脸上闪过一丝得色,原来郡主是想要我和白静梦比试,想到这里她不由信心满满,正要站起身来,却听御梦暖道:“这京城一应淑媛中,差不多的琴瑟箫笛我们也都听过了,只是月小姐和沫二小姐是新近入京的,还不曾有幸聆听,不知道今日是否有这机会呢?”
沫诗雪僵硬在那里,只是脸上却慢慢露出一丝笑意。御梦暖分明是看这三人有交好趋势,所以才使了一计想要三人反目为仇!
沫诗缈自是察觉了御梦暖的意图,甚至她还明白御梦暖之所以特地提了白静梦的琴艺,无非是要沫诗雪更加恼怒自己。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不愧是皇室里出来的人呢。
长公主却好似没想到这些似的,柔声问道:“见洛和诗缈,可否愿意下去一展才艺?”
沫诗缈推辞不得,但是月见洛却是轻轻摇头道:“臣女倒是乐意一悦众人,只是怕长公主府里没有臣女擅长用的那乐器。”
“胡说八道,皇姐府里岂会没有一件小小乐器?”御若烟顿时呵斥道,长公主却是皱了皱眉,问道:“见洛说的可是那新近流传的箜篌?”她秀眉微皱,眉眼间却是显得几分惊讶。
“正是,臣女家里倒是有惯用的,只是却当初落在了陇西,如今怕是还在送往京城的路上。”月见洛落落大方,却是把御若烟气了个半死。
什么箜篌,她听都没听过,分明是狡辩之词!
只是看着沫诗缈从乐师身边拿起了琵琶,她不由好笑道:“怎么,沫二小姐学得竟是这琵琶?”
在场淑媛见状无不是掩唇轻笑,琴瑟琵琶虽然齐名,可是这琵琶向来却都是狗肉上不了大席的。而京城第三美的秦怀楼的若初姑娘更是最擅长琵琶之曲,一曲《十面埋伏》无人能及。
偏巧,若初姑娘是长公主府里的常客,沫诗缈这般选择,真可谓是自取其辱了。
沫诗缈闻言不语,只是看了御若烟一眼。她当初喜欢的并非是这琵琶,而是秦筝,只是御泽轩却是最喜琵琶珠玉落地之声,她便是随着乐师苦心研究,终究是习成了,只是她却还没机会弹奏给御泽轩听,而自己所有的努力却被他一番诛心之言尽数毁去,片甲不留!
瑶琴弦动,宛如静风拂过一场春梦,直让人不知此身是何处。
琵琶声起,犹如闺中女儿轻声细语,珠玉落盘却是一阵轻快。
长公主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惊讶,这新谱府中乐师倒也是演奏了几遍,却总是不合她心意,却没想到沫诗缈竟是听到了开头却合了上来,只是这琴谱是琴箫合奏的,却不知道瑶琴与这琵琶合奏却是如何。
琵琶声急,似乎战鼓擂响,将军号令急发。
瑶琴声摇,宛如女子依依不舍,眼看情人离别。
琵琶瑶琴声动,只见两人指尖飞舞一般,却是相视而笑,唇角都噙着一丝笑意。
下一瞬间,却是哀号响起,惊鸿四起,便是瑶琴声弱,琵琶语低。
余音落下,犹是袅袅。直到掌声响起,在座淑媛才回过神来,四下望去却无不是泪流满面。
“好谱,好曲,好女。”
姬璃渊一连三个好字,却是最为恰当,便是长公主眼角间也带着笑意,却又有些遗憾。府中乐师配合默契,却是独独缺了这份心境。却不知这两人都不过是闺中女儿,却怎会这般心境?此时此刻,长公主对白静梦和沫诗缈都高看了一眼,已然超过了在场的其他淑媛。
“好好的宴会,偏生弹奏这些悲伤的曲子干什么?皇姐,不如欣赏下乐舞吧?要不然回去之后大家都红肿着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姐欺负了咱们呢。”
御若烟柔声道,这番话却是合情合理,“前些日子我和诗雪姐姐合了一支舞蹈,不如皇姐看看,可否入了你的法眼?”
沫诗缈回到座位上,长公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倒是不错,表演好了本宫有奖励,若是差了,可是要罚酒一杯。”
御若烟顿时笑了,起身拉着沫诗雪的手道:“皇姐可别小瞧了若烟,若是差了我任由皇姐发落!只是这次定会让皇姐大开眼界的!”
利索的宫人却是将一个大笼筐抬了上来,众人无不是一惊,纷纷好奇这笼筐里面会是什么,沫诗缈却是不由心惊!
这般腥气隐约,分明是蛇虫!
果然待那笼子被拿走,在场女子无不是花颜失色,便是男子也不由目露诧异,御泽轩目光一拧,御泽明眼中闪过一丝不赞同,五皇子皇甫华唇角噙着一丝笑意,六皇子御泽煜却是把玩着手中的酒盏,似乎兴趣更是在那美酒中。
姬璃渊却是在和南煜顷说些什么,声音低低的,唇角噙着的笑意却是高深莫测一般。
蛇舞!
难怪这些日子沫诗雪倒是经常不在府中,原来是入宫和御若烟排了这么一支舞蹈,只是这这蛇虫到底是令女子潜意识里害怕的,她记得沫诗雪也最是讨厌这蛇虫鼠物的,如今被十多条长蛇围绕,更有其在身边翩翩作舞,却不知心底里会是什么感想。
“倒是新奇了些。”长公主最是胆大,对于蛇虫并不害怕,倒是看得兴趣盎然。
姬璃渊却是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缓缓开口道:“本相倒是觉得这般景象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蛇蝎美人,南公子意下如何?”
南煜顷闻言唇角微抿,却是不置一词。
长笛声起,那几条蛇虫四散开来,围绕在两人身边,倒是沫诗雪脸色不变,缓缓吹奏着玉笛,那十来条长蛇似乎能闻乐起舞一般,竟是犹如曼妙舞娘,身姿窈窕,更是整齐划一,让众人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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