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和沫司瑜都没想到竟会这般,他二人正愁这话该怎么说呢。
却听沫诗月这般说,大夫人顿时笑道:“月儿最是尊敬她大姐,小女这几日里疾病缠身,还要劳烦司公子了。”
老夫人看沫诗月想通了,也便答应了下来,“走吧,昨个儿说是瞧瞧大丫头,也没去看她,今个儿正好一块去瞧瞧。”
听见老夫人这么说沫司瑜脸色微微尴尬了一下,却不曾注意到司南空目光直直逗留在沫诗缈身上,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诗雪苑里果然没有半点脂粉气息。
只是还没进去便听到沫诗雪隐隐的哭声,老夫人当即加快了速度。
便是沫司瑜也似乎忘了司南空似的,只剩下沫诗缈和司南空在最后面走着,似乎颇有默契。
“太尉府二小姐,我倒是不知道当年的乞儿竟还是有这般本事。”
司南空冷声道,一双星眸含冰,恨不得把沫诗缈冻在那里似的。
那目光冰冷,沫诗缈却视若无睹,权当做给自己纳凉了似的,“彼此彼此,师兄,诗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是也成了神医。”
听到神医两字,司南空当即色变,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哭嚎,“我可怜的诗雪,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司南空登时进了屋去,沫诗缈不由轻声笑道:“还真是个医痴。”只是,怕是沫诗雪的病也是要好了的,毕竟她的医术了了,还是司南空一手教授的。
沫诗缈进去的时候,司南空正在给沫诗雪施针,果然金针下去后,沫诗雪顿时安分起来,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再动弹,只是一双妙目空洞无神,不复往日神采,唬得大夫人又是一声哭泣。
“云兄,我妹妹她……”
“无碍。”司南空沉声道,只是看到沫诗雪脸上挠出来的几个血疤,不由转过了头去,直直望向了姗姗来迟的沫诗缈。
沫司瑜注意着司南空的一举一动,见状顿时觉得其中定有缘由不由问道:“司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他甚至暗下决心,只要司南空说暗害诗雪的是沫诗缈,哪怕是冒着被老夫人惩罚的危险,他也定会杀了这贱人,为最疼爱的妹妹报仇的。
杀气。
司南空不由愣了一下,待发现那杀气竟是出自沫司瑜之身时,顿时明白了什么,不由摇了摇头道:“这室内空气不畅,定是要门户齐开才是。”
沫司瑜半信半疑,只是想起刚才进屋之前这里的确是门窗齐齐关着的,便信了几分,连忙吩咐小丫环们打开窗户散气通风。
“司兄,可是瞧出了什么端倪?”沫司瑜再度开口,却不曾瞧见司南空眉头微微一皱。
沫诗缈极为熟悉她这位师兄,见状顿时明白沫司瑜触了司南空的霉头。
医者治病救人,最是厌恶被人打扰。沫司瑜本意是关心,另有目的是想要把这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可是却极为不了解司南空。
果然,司南空语气冷冷道:“这里太吵了。”
登时,大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便是沫司瑜也不由脸色一变,旋即却是想起当初在边关诊病时,司南空亦是这个态度,这才脸色微微好转。
“你们都出去,没吩咐别来这房间里。”
只是他最后目光却是落在了沫诗缈身上,显然是要将沫诗缈和丫环们一起赶走。
沫诗月顿时气不过,刚想要说话却是被老夫人抓住了手,“算了,我们去外面等。”
说着便拉起了沫诗月往外走,沫司瑜登时脸色一变。
这是老夫人再度给他脸色看了,只是为了这么一个死了娘的野丫头!
“老夫人,还是让月儿和二妹在这里吧,我陪老夫人在外面说说话。”
司南空其实是要赶自己和母亲出去的,他又触怒了老夫人,想到这里沫司瑜已经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只是沫诗月却是不依,“我笨手笨脚的,万一打碎了什么吵着云神医就不好了,还是出去陪老夫人说话吧。”
当即,大夫人恼怒的瞪了沫诗月一眼,心底里怨怼这个女儿丝毫不给兄长面子,又嫌弃沫诗诗和沫诗小平日里往诗雪苑跑得那么勤快,沫诗雪一生病却是再也不来了。
她却也不想想,分明是她不让两人来的,生怕她两人看到了沫诗雪没有妆容的模样,回头胡说八道。
“那我便侯着听从神医吩咐便是了。”
“抱琴和二妹一起在这里侯着听吩咐。”
异口同声,沫司瑜看了沫诗缈一眼,似乎在警告她不要胡来。
沫诗缈却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以为有抱琴便能监督她了?
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虽是没有司南空的本事,可是整治人却也是有万千手段的,还会顾忌着小小的丫环?
何况,司南空赶走众人,不就是为了问自己吗?
“你家小姐平日里可是接触了流涎草?”
果然,司南空是一眼便看穿了沫诗雪出红疹的缘由,适才怕是故意不说的。
只是想从自己这里看出些什么?却也是休想。
沫诗缈脸色从容,纹丝不变,倒是抱琴登时目瞪口呆,“流涎草是什么?”
司南空恼怒竟是看不出半点端倪,偏生这丫环也是个愚笨的,当即金针一挥,抱琴软软倒在了榻脚上,昏睡了过去。
“师兄真是好本事。”当初她施针弄昏了雪儿的时候,可还是近距离的,这般隔空施针她却是办不到的。
“是你下的毒手?”司南空知道,这个师妹虽是比自己小了许多,可是一张嘴巴却是半点不饶人的。
而且,分明是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偏生每每还都是一副深沉模样,活像是个死鬼投胎却没忘了过往记忆似的。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呢,沫诗缈不由笑了起来,“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司南空最是厌恶她这个态度,登时一把抓住了沫诗缈的前襟,两眼露着凶光道:“医者治病救人,若你是害人,我自然要清理师门!”
沫诗缈却是冷声一笑,毫无惧意,“师兄还真是一本正经,只是我若说不是我,你会信吗?”
“我自然……”
脱口而出,可却又是戛然而止,司南空恼怒的丢开了她,“便是你异母的姐妹,也断不得下此毒手,下次若是再被我发现,我定会替师父他老人家清理门户。”
他自然是信的,只是便是他说了他信,怕是他这位小师妹也不会信自己的话的。
他们师兄妹两人,从来都是互相猜忌,互相提防的,哪怕她那一身医术便是自己传授的,哪怕她生重病时是自己上山采药救了她一命。
可是她都不会记得,不过牢牢记在心中的是那时自己和师父在破庙里初次遇见她,师父让自己救她性命,自己却是胡乱诊治一番险些要了她的性命之事罢了。
“是吗?那么我恭候大驾。”沫诗缈冷声一笑,转身便是要离开。
她刚刚转身,司南空却是忽然出手,窝在绣筐里的狮子猫忽然间发疯了似的跳了起来,直往外面蹿,却不小心将窗台上摆着的一盆绣球兰带到了地上。
花盆落地的声音让沫司瑜当即推门而入,却见那狮子猫已经跑的没影了,抱琴正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一头雾水似的。
“听到里面声响,还以为那狮子猫见了生人发疯了,所幸没伤到司兄和二妹。”
那狮子猫正是沫司瑜送与沫诗雪的爱宠,芳龄已经四岁了。
沫诗缈轻轻一笑,“无妨的,只是大姐最喜欢的绣球兰被狮子猫毁了,看来是活不成了。”
沫司瑜只觉得她笑得古怪,看着地上的绣球兰不禁微微皱眉,“罢了,不过是一株兰花罢了,回头我再给她寻一株更好的便是了。”
兰花?
世人都以为绣球兰是兰花,却少有人知道绣球兰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长兰花,和长青花本是来源于同一物种,只是后来分化成长罢了。
所以刘御医虽是让诗雪苑里的丫环把沫诗雪惯常用的脂粉都丢到了却也无用,那是因为绣球兰里面长青花的成分的效果却是更要厉害几分。
况且,这几日绣球兰正值开花之际,那花粉怕是早就飘散到屋内各处,简直是清除不净的。沫诗雪最是喜欢这绣球兰,便是生病了也不曾把它放出去,自然是不会好的。
只是……
沫诗缈不由对姬璃渊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且不说他知晓了御泽轩秘密赠送沫诗雪香腮雪之事,怕是他也没有将赌注单单压在御泽轩身上。
这绣球兰开花之际赠送沫诗雪流涎草浸泡过的紫淀缎,这时机信息无一不掌握的清楚,看来这太尉府后院还真是没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是高祖皇帝当年倚重的锦衣卫呀,监察百官,这等本事真是岂能用一个“了得”来形容的?
沫诗缈慢慢走了出去,沫诗月连忙迎了上来,一脸关切道:“二姐姐,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那祸源已然除了,自然是过几日沫诗雪便是能活蹦乱跳继续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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