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总管闻言顿时呵斥道:“什么我呀你呀,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那小宫女似乎害怕极了海总管的威势,登时便要跪下去,却被沫诗缈拦住了。一旁姬璃渊笑道:“海总管好大的威风,改明儿本相也学学,兴许锦衣卫的规矩也能好一些。”
沫诗缈敢打赌这位爷绝对是在说风凉话,瞧那面不改色便知道了,再看海总管,分明是恼羞成怒模样嘛。
“你进宫也才一年而已,怎么会认识安晴姑姑的?”
小宫女没想到沫诗缈竟是只问了两句话便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宫的,不由大为吃惊,“是,是当初奴婢做错了事受罚,安晴姑姑帮了奴婢的忙。”
这就怪了,安晴的同乡要说却也不止这一位,何况她自幼被卖入了承恩侯府,怕是对故乡也没那么多情谊了,偏生要帮这么一个小丫头,还真是有趣的很呢。
“这样呀,安晴姑姑交给你那些首饰,却是为何?”
小宫女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沫诗缈一脸的不可思议。那些东西明明是安晴姑姑偷偷交给自己的,这位小姐她怎么会知道的,而且还是一脸你骗不了我的表情?
沫诗缈将小宫女的神色尽数纳入眼底,良久才听到那小宫女慢吞吞道:“回姑娘的话,是安晴姑姑让奴婢回头带出宫的,她说等奴婢到了出宫的年纪,放出去的时候,就把这些捎给她家乡的兄弟。”
“哦?”
沫诗缈咯咯笑了起来,“安晴姑姑真是未雨绸缪的很呢,你要放出宫去也是十二年后的事情了,现在便把这些交代给你,岂不是像是交代后事?”
小宫女闻言顿时一惊,极为失礼地抓住了沫诗缈的袖子问道:“安晴姑姑怎么了?”
难得竟还是有个人真心关心她的安危,沫诗缈也不扯开小宫女的手,声音中却带着嘲弄,“你说呢?”
小宫女顿时花容失色,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姑姑怎么会死呢?”
她神色若癫若狂,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跑了出去,海总管想要大吼,只是看到姬璃渊脸上的玩弄神色却是什么都不敢说出口了。
“去看着她,别让她也不慎落了水。”
听到这话,甘棠宫众人无不是一惊。
沫诗缈却是骤然抓住了一个太监的手道:“你在害怕什么!”
海总管见沫诗缈竟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干儿子,顿时脸上带着不满,“沫二小姐这是问话呢,还是审人呢?”
沫诗缈却好似没听到海总管话里话外的讽刺似的,看见那太监腰间悬着的宫牌道:“鹿鸣,呦呦鹿鸣,倒是个好名字,也是好手艺。”
那太监鹿鸣没想到沫诗缈骤然抓住了自己的手,想要挣脱开却不料自己一个比眼前小姑娘年长了一倍的人竟是动弹不得,不由脸上赔笑道:“谢沫小姐夸奖,奴才不敢当。”
“沫二小姐夸了你,自然是敢当的。”姬璃渊忽然说道,一旁海总管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这位丞相平时不说话便罢了,若是说话,怕是很多事情便别想善罢甘休了。
“还真是一双巧手,看来倒是为贵妃娘娘打理了一些日子了,本相猜的对与不对?”
闻言,那太监鹿鸣脸色再度一变,想要说话,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是嘴唇翕动,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海总管只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战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丞相这是何意?”
这边海总管火冒三丈,偏生姬璃渊却是个没事人似的笑着道:“没什么,不过是奉旨查案罢了,海总管有异议?”
一句话堵死了海总管所有的抱怨,沫诗缈明显看到海总管那变成了酱色的脸,心底里却是冷笑一声。
仗着自己是贵妃娘家举荐的人,这位甘棠宫的总管从来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当初就算是自己为御泽轩办事也被其一阵奚落,却不料一物降一物,如今遇到个更加妖孽的姬璃渊。
“沫小姐莫非说我是杀人凶手?我与云婕妤有什么深仇大恨?倒是贤妃娘娘和云婕妤素来有些恩怨,怕是二小姐想要栽赃陷害也要圆好谎吧?”
“噢,我倒是不知,鹿公公是从何处得知的云婕妤没了的消息的?”沫诗缈笑意浅浅,阳关照射下,犹如最狡猾的狐狸,连鬓角的那凌乱的碎发都带着几丝顽皮趣味。
鹿鸣登时脸色煞白!
宫里只是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身边的安晴落水了,云婕妤的死,甚至于沫诗缈曾经被押解掖庭刑司这等事情根本只有几人知道罢了。
其他人知道的话,除非是杀人凶手!
“干爹救我,干爹救我,儿子真的什么都没做呀!”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海总管没想到自己临了却是被绑在了这一艘破船上,刚转好的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就算是说鹿鸣是杀人凶手,却也要拿出证据来。”
等的就是这一句!
沫诗缈脸上浮出甜甜的笑意,看得海总管只觉得怵目惊心,似乎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
“当然,鹿公公口口声声说冤枉,只是若是你冤枉的话,为何安晴姑姑和云婕妤那里竟然会有兰草枫香?兰草枫香的香味特殊,只存两日而已,否则……”
“你胡说,云婕妤明明是她杀的,我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失言,鹿鸣登时脸若白纸,一旁的海总管脸色也不好看。毕竟他方才还在质疑沫诗缈。
“可算是真相大白了,到时候本相可要好好为沫二小姐请功,沫二小姐这般能干,倒是把大理寺和刑部那帮人比下去了,若是男儿身……”姬璃渊轻轻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再不说话。
自然,若是男儿身,自己于他,非友即敌,沫诗缈唇角扬起微微的弧度。
鹿鸣很快便招了供,只是这些沫诗缈却并不关心。
倒是皇后得知真相后赏赐了她不少,传旨的太监没说什么缘由,只是沫诗缈清楚的很,这是皇后对误会自己的表示。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沫诗缈思绪纷纷,若是皇后也有自己这个机遇,能够重活一遭,那么是否还会借着云婕妤的死来为难自己呢?
会,还是不会?
思索了许久,沫诗缈也没得出答案,毕竟,皇后不是她,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二小姐,到了。”
驾车的太监低声一句,沫诗缈如梦方醒,却见车帘已经被人殷勤地撩了起来,而太尉府门前站着一溜的人。
以大夫人为首,沫诗雪等人莫不是齐齐望着这里。
而看到车帘后露出的脸,沫诗雪当即神色一变,沫诗诗满是惊讶,而大夫人脸色干脆变得蜡黄。
“怎么是你?”
明明是宫里来的马车,可是坐在马车里的人却是……沫诗诗当即叫喊道,那赶车的内监不由尖笑道:“皇后娘娘恩典,赐沫二小姐车驾回府,怎么三小姐你有意见?”
问的是沫诗诗,可是内监的一双老鼠眼却是瞄在了大夫人身上。
“臣妇谢皇后娘娘恩典,车马劳顿,还请公公移步去府里喝杯茶水。”大夫人到底是经历过阵仗的,很快便反应过来。
那内监却是笑了笑,“太尉夫人客气了,咱家还要回宫向皇后娘娘复命,耽误不得。”
看沫诗缈下了马车,太尉府的仆役将皇后赏赐的礼物都搬了下来,内监的笑意又浓厚了几分,甚至带着几分讨好,“二小姐既然已经到了,奴才便回宫复命了。”
一个“咱家”,一个“奴才”,还真是处处都要留神呢。
“二姐好大的面子,竟然有这般恩宠。”沫诗诗语气里带着酸意,更多的却是讽刺她自家门前摆谱,竟然要当家主母和阖府女眷前来迎接她。
沫诗缈淡淡一笑,向大夫人行礼道:“皇后娘娘赏赐,女儿推辞不得,还望母亲见谅。”
沫诗月却没那么多心思,拉着沫诗缈的手笑道:“二姐姐,看来皇后娘娘真的很喜欢你呢,这么多好玩的都赏给了你。”
沫诗缈不由笑道:“月儿喜欢尽管拿去就好。”
闻言,沫诗诗登时一喜,她第一眼就看中了那一件翡翠白菜的小玩物,定是要从沫诗缈那里要过来的!
“二姐,我……”
“二姐姐胡说什么,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可是要登记在册的,怎么能随意送人?便是少了一件也是天大的罪过!快别说这些胡话了,春秋,还不收起来,可小心给二姐姐看着,少一件我都不饶你!”
大夫人和沫诗雪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沫诗缈只觉得好笑,偏生沫诗月似乎不愿意罢休,拉着沫诗缈便往里走,“这些天祖母可是记挂着二姐姐的,看见二姐姐你回来定会十分高兴的。”
“那女儿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大夫人气恼的挥了挥手,倒是沫诗诗心有不甘,看着一件件即将送到诗缈院的御赐之物只觉得心在滴血,那一件翡翠白菜本该是她的呀!
目录
加书架
打赏
送月票
设置
详情页
1
张月票
2
张月票
3
张月票
4
张月票
10
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