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闻言不由宽慰道:“六皇子还小,回头娶了亲定了性子就安稳了,到时候到了封地就藩,娘娘也能随着去荣养了。”
贤妃瞧了她一眼,似乎在讥笑她的试探一般,却又似乎无奈,“大皇子、三皇子他们还没大婚,怎么也轮不到昱儿的。我倒是也想多留他两年,毕竟都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不像是女孩家,天生便是个体贴的,看看诗雪,都出落成大姑娘了,怕是提亲的人都踏破了太尉府的门槛了吧?”
贤妃半是打趣半是敲打,大夫人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只是强撑着笑意道:“哪有,还指望娘娘回头给指点指点,这孩子臣妾娇养着,定是要给她寻个良人才是。”
眼看着大夫人松了口,贤妃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却还是吩咐道:“姐姐既然把那丫头接回来了,便给她寻个好亲事便是了,省得回头再有人说姐姐继母不慈。”
继母!
大夫人脸色顿时一变,贤妃却是端着那金丝勒攥的富贵花开茶盏慢慢品了品,“这六安瓜片最是宁神去火,姐姐不妨多尝尝,来日方长,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大夫人心里窝火,嘴里答应着却直往外看时辰,贤妃见状也不再多留,便吩咐人送大夫人出去,却被大夫人拒绝,“这路,臣妾是认得的,就不劳烦娘娘操心了。”
沫诗雪正好往漪兰殿这边来寻大夫人,见母亲竟是一脸怒火不由柔声道:“母亲,怎么了?”
大夫人憋着一肚子火,直到了马车上才咒骂出声,“下作的小娼妇,也不看看自己到底什么身份,若不是当日我白家无人,岂会送她这个旁支入宫?今个儿倒是跟我摆起娘娘架子来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什么出身!”
漪兰殿的掌殿宫人看着太尉府的马车离去这才折返了回去。
“怎么,汀雨,我那位堂姐,是不是脸色难看得很?”
“娘娘,白夫人是个沉不住气的,只是奴婢看来,相比起来倒是沫大小姐沉稳了些。”
贤妃慵懒地卧在榻上,以手支颐道:“我那位堂姐,最是厌恶人家提及她是继室了,今个儿皇后损了她一遭,又被我这么一说,沉得住气才怪。”
想起来什么似的,贤妃忽然又说道:“她是太尉府的当家夫人,瞧不起我这入宫做妾的人,却也不想想,当初她不也是争着抢着去给那沫泽天做妾吗?若不是云夫人难产病逝,哪有她耀武扬威的份儿?”
汀雨是从娘家跟着贤妃入宫的,彼时贤妃也还不是贤妃,只是安平侯府的族人白凝岚而已,却是被安平侯选中送进了秀女堆中。
一开始是主仆三人携手共进退,却不料白凝岚得了圣宠刚被册封为婕妤的时候,娘家带来的丫环紫云却是要自荐枕席。
白凝岚当即寻了个法将紫云处置了过去,这才知晓紫云竟是被白氏收买了!
白凝岚顿时明白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对白家的感恩顿时消失无踪,只是面上维持着淡淡的情分罢了。后来她终于成了贤妃,成了君,昔日自己要讨好的堂姐现在要讨好自己,甚至还要被自己敲打。
贤妃心里是异样的满足,汀雨知晓自家主子是被坑怕了,所以才这般,当即宽慰道:“只是奴婢怕白夫人把大小姐看得太重,怕是不想松手。”
看贤妃脸色并不什么变化,汀雨继续说道:“娘娘今日这番试探,怕是让白夫人起了戒心。”
贤妃闻言冷声一笑,“本宫还不怕她不成?她白湘云一心想要女儿当皇后,压根没把本宫的昱儿放在眼里,不过本宫又岂会给昱儿娶回来那么一个沽名钓誉的女人?”
汀雨知晓贤妃又是动了怒火,当即也不再劝,只是静静听着,“何况,今日本宫动手却也是有原因的,难道你没听宫里流言纷纷,说是大皇子喜欢上了沫家二小姐吗?”
“奴婢倒是听说了,只是大皇子因为皇……那位的缘故,向来是对女人不怎么待见的,今个儿奴婢也是奇怪,大皇子怎么着竟是对沫家那二小姐刮目相看,不过看那沫二小姐将计就计,竟是把若烟公主收拾了一番,想来是个有本事的。”
想起若烟公主御若烟吃瘪的模样,贤妃不由轻蔑一笑,“是那丫头蠢,被沫诗雪利用了还不知道。何况,今日这花宴摆明了是给月夫人接风洗尘的,月夫人都对沫诗缈刮目相看了,那蠢丫头还凑上去,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么?仗着陛下的信任,还真以为自己便真的是皇后肚子里蹦出来的种了?还不就是个贱婢生的杂种吗?”
汀雨早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的脾气,毕竟这宫里遍布着对手,根本无人说个知心话,贤妃信任的唯独自己而已,向来是有什么都对自己说的。
“奴婢只怕,若烟公主不是个善主儿,沫二小姐惹怒了她,怕是回头麻烦不断呀。”
贤妃眼角一挑,凤眸微微流转带着十足的风情,“有月夫人撑腰,何况,她娘亲又是云夫人,皇上自然会护她周全的!”
汀雨闻言不由靠近了贤妃几分,轻声道:“难道她竟也是和月小姐一样?”
贤妃闻言不由哭笑不得,“胡想什么呢,皇上和她们没什么关系的,只是云夫人当年与云国有恩,皇上虽是个喜欢秋后算账的,却也是个长情的,记挂着这一点,就决计不会容许沫诗缈有什么闪失的。”
“那倒是,今个儿皇上发落的秦大人,不就是皇后娘娘为大皇子找的人吗?皇后今个儿屡屡遭了皇上冷落,怕是寝食难安了。”说着,她不由笑了起来。
贤妃手中象牙丝编织的玉团扇不由轻轻敲打了一下汀雨的脑袋,“瞎说什么呢?不过听说沫二小姐是在皇后宫里用晚膳的,咱们也去瞧瞧,怎么着,她也算是本宫的外甥女不是?”
汀雨顿时会意,“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安排銮驾。”
皇后觉得今日很是窝火,被云帝教训了三番两次,如今还要把沫诗缈和月见洛接到坤宁宫来住着,实在是给自己添堵。
可是,月见洛之所以这般还不是因为舟车劳顿和饮食不调?舟车劳顿没休息好,那是因为自己想要趁着这太液花宴一同招待了月夫人。饮食不调是因为御若烟那贱人生的杂种灌了她一杯酒!
更可恨,那小杂种竟是以自己的名义留下了沫诗缈,说什么谈论佛经!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当年闺中时,她也曾四处拜托人求言一法师为她算上一卦,可惜最后言一法师云游不知何处,自己的想法也没能实现。
以致于白日里听说沫诗缈得了言一法师青睐不由多说了那么一句,却被这贱丫头拿住了当作懿旨去留人。而最可恨的,是多年的枕边人,今日竟是在这两个小辈面前不给自己半分颜面,自己还被那佞臣说道了一番!
“怎么不吃了?莫非是宫里的膳食不合你们口味?”
沫诗缈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言重了,只是臣女向来胃口小些,再加上今天下午吃了不少鲜果,如今还不算饿。”
月见洛也早已经放下了碗筷,“是呀,诗缈可是偷吃了不少的樱桃呢,臣女还在想古人常说:樱桃小口。可是今个儿我们吃到的樱桃可是有小半个芒果那么大,这樱桃小口一下子不就成了血盆大口了吗?”
“噗!”
御若烟一口汤水喷了出来,皇后见状不由皱了皱眉,眼底里闪过一丝嫌弃。
沫诗缈却是和月见洛会心一笑,眼底里闪过一丝责备,仿佛是在说看你胡闹的。
“母后,儿臣失仪,还望母后见谅!”
没有云帝在场,御若烟不敢造次,只是目光却是禁不住朝着御梦暖那里投去,分明是在求助。
“回头好好跟着薛楚两位小姐学学规矩,看你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分些。”
“皇伯母,若烟还小,这几日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方才若不是月小姐讲了个笑话,也不至于失了分寸的,皇伯母便原谅她这次吧。”
御梦暖这个郡主的面子显然比御若烟这个公主的面子还要大几分,果然皇后脸色和煦了几分,“起来吧,还不给公主换了碗筷去?没眼色的。”
伺膳的宫女哆嗦了一下连忙离开。沫诗缈却是心底冷笑了起来:没颜色的?皇后是杀鸡儆猴的吧?借着御梦暖这个话题来折折她们两个的威风。
也罢,嘴皮子上过瘾,更说明她心里害怕,想到这里沫诗缈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月见洛已经开口道:“是见洛不懂规矩,还望皇后娘娘和公主不要见怪。”
皇后和颜悦色称无事,她还能故意找茬吗?原本这就是变相的谢罪宴了,难道还能再去寻月见洛的过错去?也只能嘴皮子上过干瘾罢了。
“怎么了,大老远的就听见薛丫头请罪,莫非是若烟又惹祸了?”
云帝的声音由远及近,御若烟闻言却是脸色骤然难堪!凭什么现在一出事,父皇问也不问竟是便责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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