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闻言只觉得心头一凉,似乎有千万条毒蛇似的钻进了自己的心口,不敢直视丞相的眼睛。
“爱卿你有何看法?”
姬璃渊端坐在那里岿然不动,似乎问他话的并非是当今圣上,不过是一个寻常人而已,圣驾面前无仪,说的便是眼前这人了。
“太尉夫人都大义灭亲了,不如……搜上一搜如何?”
登时,整个太液池热闹了起来。
众闺秀莫不是打量着沫诗缈和月见洛,几乎能把两人身上打出几个洞来。
“父皇,万万不可!”
御泽煜话音刚落,却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皇上,沫二小姐出身太尉府,月小姐是月夫人爱女,又岂会……惹了这般嫌疑?”
何况,搜身,这对于名门闺秀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南煜顷一开口,顿时几位青年才俊也纷纷表态,就连寿康伯府的公子爷都说道:“女儿家金贵不比我们男儿郎,许是若烟公主把簪子落在什么地方了?”
他目光游离在沫月两人身上,竟是忽然跪了下来,“请皇上三思呀!”
庄淑妃顿时脸色不好看了,自己这亲侄儿竟是拆自己的台,实在是可恶!只是庄明杰到底寿康伯府的公子爷,她瞧了一眼,顿时脑中闪过一丝笑意。
“皇上,瞧瞧这些年轻人,可都是怜香惜玉的主儿,臣妾那不开窍的侄儿都这般求情了,不如还是算了吧。”
月夫人一旁沉默不语,似乎有些倦怠似的,听到庄淑妃说这话时却是骤然睁开了凤眸,缓缓起身,“此事皆有臣女所起,见洛你还不请罪?”
好一个月夫人,不愧是商海沉浮的巾帼英雄,这一下子便是瞧出了庄淑妃的用心呢,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沫诗缈和月见洛一道站了起来,刚想要请罪,却听到御若烟身边的宫女惊呼道:“公主,那不是你的簪子吗?”
彩铃纤纤玉指所指,正是沫诗缈云髻处簪着的金绿猫眼的簪子。
登时,白氏发作,连忙跪下请罪,“臣妇教女不察,竟是……竟是出了这等辱没门风的事,还望皇后娘娘赐罪!”
朝廷命妇由皇后统一管理,这等事虽然有云帝在场,可到底最后做主的还是皇后,除非云帝想要落了皇后的面子。
御若烟大步走了过来,想要伸手拔下沫诗缈发髻上的簪子。
却不料沫诗缈竟是轻轻歪了下头。
躲了过去,御若烟当即大恼,“还不把簪子还给本公主?”
果然是连环计呢,沫诗雪故作大方,御若烟伏低做小。
皇后顺水推舟,庄淑妃渔翁得利,白贤妃和大夫人大义灭亲,自己稍有不慎怕是便会万劫不复了吧?
“那是我二姐姐的簪子,怎么可能是公主的!”
沫诗月当即为沫诗缈辩驳道,惹得白氏一阵不悦,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个女儿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胡说,金绿猫眼的簪子何等稀奇,就算是宫里也不过就母后那里有一支罢了,她一个从乡……太尉府小姐,怎么会有的?”
沫诗月登时着急上火,连忙拉着沫诗雪的手道:“大姐,这不是你送给二姐姐的簪子吗?三姐,那天晚上你不也是见到了吗?你俩为二姐姐说说话呀!”沫诗月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白氏却是低声呵斥道:“月儿,还不坐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沫诗雪也好生相劝,最后柔声道:“月儿和你二姐姐姐妹情深本事好事,可是也不能欺君罔上呀,还望皇上和娘娘看在舍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她这一遭。”
“是呀,五妹,你还是不要……”沫诗诗也附和道。
两人这话分明是说沫诗缈蛊惑沫诗月,所谓的赠簪一事本是子虚乌有的。
沫诗月当即脸色一变,狠狠甩开了沫诗雪的手。
她真是被驴踢了脑袋了,怎么指望沫诗雪为二姐姐说话呢?只是,二姐姐她……
“皇上,皇后娘娘,不知臣女可否说几句话?”
皇后为难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局面会是这样一般,而且想起刚才大皇子的举动皇后更是眉头紧皱。
那厢丞相却是缓缓开口,“便是本相的东厂里也是容许犯人辩驳的,二小姐有话尽管说便是。”
瞎话满天!
在场众人莫不是这个心思。
谁不知道东厂里最是残酷,私刑滥用,哪里又给人辩驳的机会!
可是就算是死刑犯被斩杀前还有一顿送行饭呢,何况……
看沫二小姐这通身气派实在不像是做贼的人呀。
众人猜想纷纷,最后皇后到底是开了金口,“既然丞相都为你求情了,你但说无妨。”
沫诗缈点了点头,看向月见洛道:“适才月小姐醉酒,臣女与之前往羲和阁休息,这点月小姐可为臣女作证。”
“说不定是你俩串通一气,狼狈为……”
“若烟,住口!”
皇后厉声喝道!
动了一个太尉府小姐不碍事,可是月夫人的独女,想要动她却还是要掂量一下的。
“公主不过是在羲和阁小坐了一会儿,并未梳洗打扮,怎么会落下簪子?”
御若烟似乎早就想到沫诗缈不会实话实说似的,也并不以为意,说辞脱口而出,“方才我跳舞助兴,怕是发髻有些松散了,所以才会丢了簪子的。”
沫诗缈再度点头,“公主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簪子是臣女友人所赠,绝非公主您的那一支。”
“胡说!这金绿猫眼的簪子整个云国也不过就这一支罢了,我倒是不知道你哪位友人这么手眼通天,竟然还能寻到这宝物!”
登时,众闺秀都有些可惜,这位太尉府小姐实在是眼皮子浅了。
若是捡了簪子偷偷藏起来也便罢了,何况非要戴在自己头上呢?
何况,宫里才这么一支,你一个太尉府小姐,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哪里有什么手眼通天的朋友竟会给你弄来这么一件稀有的首饰?
沫诗缈闻言摇了摇头,目光却是落在了南煜顷和姬璃渊身上,
“这事,南公子和丞相是可为臣女作证。”
云帝忽然间眼眸一亮,饶有兴趣地看着姬璃渊道:“莫非是爱卿赠与沫家小姐的?”
姬璃渊蓦然一笑,犹如烟花灿烂,“皇上玩笑了,臣尚未有这淑女之心。倒不知二小姐此言何意?”
“当初灵隐寺内臣女得幸遇到言一法师,这簪子便是言一法师所赠。”
“胡说八道!”
御若烟冷笑道:“大师方外之人,岂会赠与你这俗物?”
只是诸位闺秀甚至于勋贵子弟青年才俊,闻言莫不是诧异地看着沫诗缈,若真是得了言一法师垂青,也不是不可能得到这宝贝。
大师虽是方外之人,可是到底是被六国齐齐尊为上宾的,这金绿猫眼的簪子倒并不稀奇。
“此事,南公子可为臣女作证。”
被点了名的南煜顷似乎早就料到沫诗缈的求救意图,点头道:“二小姐极具慧根,颇是得大师垂青。”
沫诗缈闻言一笑,南煜顷倒是个机智的,并没有证实,却又是证明了些什么。
这一句,羡煞了众人,能得言一法师垂青,这世间又有几人?
就连白静梦都不由多瞧了沫诗缈两眼。一旁沫诗雪却是银牙暗咬,想要拆穿,却又不能,方才自己明明说了:那簪子并非自己所赠。真没想到,南煜顷这么一心高气傲的人竟然也帮那贱丫头说话。
“是非黑白,你一张嘴说的就算数吗?这簪子分明是本公主的,言一法师不在这里,你胡说八道也没人拆穿你!”
“若烟休要胡说八道,言一法师的确对沫小姐另眼看待,这事我也是知道的。”
大皇子这话一说,御若烟却更是恼怒。她的大皇兄向来不近女色,就连对她也是冷冷淡淡的,今日竟是为了这么个卑贱的女人说自己,实在是太可恶了!
面对御若烟的恼羞成怒,沫诗缈却是从容不迫,“那臣女敢问公主,公主的簪子上可是有什么印记?”
御若烟登时愣了一下,莫非这簪子真的不是自己的?
可是不可能呀,自己明明替换了的,而且那簪子还被自己扔进了……
不对,是被彩云扔进了湖里的。
御若烟骤然回过头去,却见彩云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分明是办好了此事的意思。
她登时放下心来,“本公主的簪子上空无一字,不如你拿下来簪子,让大家伙儿瞧瞧,看看到底谁才是偷簪子的贼!”
月见洛忽然站起身来,“公主,就算是有所怀疑也不能如此笃定吧?诗缈妹妹不会拿言一法师来开玩笑,公主如此笃定,莫非是……”
月见洛欲言又止,可是任谁都能猜得到她话里的意思。
除非御若烟设计安排了一切,否则为何这般笃定沫二小姐戴着的发簪便是自己的那一个呢?
御若烟目光炯炯地看着沫诗缈,似乎恨不得把目光化作飞刀子一般在沫诗缈脸上弄出几个洞来似的。
沫诗缈却是微微一笑,“公主这般笃定?若这簪子不是公主的那一支,公主又该如何呢?”
目录
加书架
打赏
送月票
设置
详情页
1
张月票
2
张月票
3
张月票
4
张月票
10
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