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洛眉头一皱,却听沫诗缈笑着拒绝道:“公主客气了,是我有错在先,不用麻烦公主。”
御若烟眼泪夺眶欲出,“诗缈姐姐这是在埋怨本公主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你要相信我呀!”
相信你?
沫诗缈心底里冷笑,若是我相信了你,被吃得骨头不剩时去找谁评理?
口口声声唤自己姐姐,可是却还是自称本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她可不敢相信,只是她脸上却满是宽慰,“罢了,只是要劳烦公主了。”
月见洛并不放行,“公主金枝玉叶的,怎么能为臣女梳头打扮?还是我来吧。”
只是她刚说完,就打了个酒嗝,惹得沫诗缈一笑,就连御若烟也都取笑,“要是诗缈姐姐不怕沾了一身的酒气,本公主就答应。”
月见洛酒意上来似的,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半晌才道:“竟是嫌弃我了,真是没意思。”她自言自语,歪倒在榻上便眯上了眼。
御若烟熟门熟路地带着沫诗缈去了东暖阁梳洗,宫女一应的都在羲和阁外侯着,根本不曾进来。
“诗缈姐姐的头发乌黑浓厚,真是好福气。”
刘嫔死后,御若烟一直养在皇后膝下,她虽是年纪小。
却也知道讨好皇后,一手梳头的本事竟是把皇后的坤宁宫里的众宫女都比了下去。
可是金枝玉叶却要这般委曲求全,这最受宠爱的若烟公主究竟注了多少水分,沫诗缈不清楚,可是今个儿御若烟竟是主动给自己梳头,可真是……
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呐。
“公主谬赞了。”
御若烟一双巧手很快便将沫诗缈那一头秀发打理好,“我给姐姐挽了个云髻,这样衬得姐姐颜色更好了几分,只是这……
姐姐的簪子颜色不够,不如用我的这一支?”
说着便将自己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竟也是金绿猫眼的簪子,只是那色泽倒是更鲜亮了几分。
沫诗缈尚未拒绝,御若烟竟是把那金绿猫眼的簪子换了下来,“就当是我们姐妹互换了礼物,诗缈姐姐该不会拒绝我吧?”
互换礼物?倒是个好说辞,沫诗缈含羞一笑,“是公主抬爱臣女,臣女怎敢?”
御若烟眼中露出一丝得意,还以为是多大的能耐,不过是一个簪子便收买了,还真是没见识的!
沫诗缈眼睛一瞄,似乎没看到御若烟的神色似的,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否则缺了月小姐这个正主儿,可就不热闹了。”
御若烟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不过是个商户之女,哪里有这般尊崇?姐姐何必讨好她?”
她声音不带半点压抑,似乎浑然没想到她说的商户之女正在东暖阁外的榻上斜倚着。
这分明是要把自己拉下水呀,可惜御若烟到底道行浅了些。
低估了月见洛,这个跟头怕是回头要栽得更深几分。
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月见洛的雷霆手段?
沫诗缈还未开口,月见洛不知何时忽然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你们俩在说我什么坏话呢?还不如实招来?”
眼见得沫诗缈脸色一变,御若烟觉得大功告成顿时松开了手,若不是为了……
服侍这么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她真嫌腌臜了自己的手!
“哪有什么坏话?本公主忽然想起来还有些紧急的事,两位还是赶快去前面的好,让父皇等久了可就不好了。”
说完,御若烟便扬长而去,哪有方才的半点神色。沫诗缈脸色顿时一变。
似乎不能置信的似的,直到御若烟走了出去,月见洛打趣道:“和这么个小丫头装模作样,也不嫌脸紧么?”
确实,要她一个前世今生活了四十来年的人对着这么个刁蛮公主装样子,还真是……一个字……累。
“不过倒也值得,我们也快些回去吧,主角不在,好戏怎么能开场?”
沫诗缈闻言轻声一笑,“没事,不过还要麻烦月小姐先陪我去个地方。”
走出羲和阁,御若烟向右拐了去,寻了个没人的地方交代身边的宫女道:“本公主还要赶回去,这簪子脏了,去把它丢到碧影湖去。”
宫女闻言点了点头,收好了簪子连忙应了下来。
御若烟瞥了一眼被落在身后的羲和阁,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敢得罪本公主,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待御若烟离开后,那宫女才将收好的簪子取了出来。
仔细端量着,眼底里透着欢喜,却听到身后有人轻声笑道:“那么好的簪子,若是丢了岂不可惜?”
宫女闻言一惊,回过头去看到来人却不由脸色一变,连忙要收起手来,却不料竟是被月见洛抓住了手腕。
“我看这簪子倒是和诗缈你的相似,莫非是出自一个匠人?不知这位姐姐能否借我一观?”
“可惜了,这等计划周全,却是让这么个愚人来执行,委实可惜的很。”
沫诗缈闻言不由笑了起来,“莫非真要我被陷害了,月小姐才觉得不可惜吗?”若非重活一世,她也不会这般警惕。
月见洛笑而不语,只是随着沫诗缈走了一段不由问道:“二小姐也是第一次进宫?”
沫诗缈顿时心中一个激灵!
她竟是忘了月见洛是何等样人,自己这般轻车熟路。
怕是早就被她纳在眼底了吧?
只是……
她说了出来,便是有坦诚相交的意思……
“宫中是非多,自然熟悉些才好,否则平白无故被人算计了去,到时候我想哭还要看有没有那命。”
沫诗缈这般官腔,可是月见洛却听出了其中一二滋味。
若非方才沫诗缈长了个心眼偷偷随在御若烟身后,怎么会知晓御若烟的手段?
“只是,二小姐这是要去往何……”
“嘘。”
沫诗缈摇了摇头,却带着月见洛往那梧桐树后躲了去,顺着沫诗缈的目光,月见洛这才发现,前方的小花园竟是有人。
“南公子怎么也在此处?莫非和梦暖一样,是为了逃酒吗?”
果然!
前世南煜顷和御梦暖的婚姻历来被京城传唱,月夫人的接风宴上,南家儿郎和梦暖郡主一见钟情。
后来沫诗缈被封皇后,倒是听宫里的人说当年南煜顷和御梦暖便是在太液池东面的小花园私定终身的。
还真是被她找到了,只是这次……
凡是她御梦暖想要的,自己定是要一件件毁去才是!
月见洛有些诧异,御若烟对沫诗缈诸多不满挑衅她看在眼里,沫诗缈对之提防也便罢了。
可是这梦暖郡主哪里得罪了她,她竟是这般……
恨之入骨模样?
似乎察觉了自己的失态,沫诗缈慢慢松开了手,脸上挂着些惨淡笑意,“月小姐,你说牛郎织女那传说人尽皆知,月老玉成婚事,王母棒打鸳鸯,不知你更喜欢谁一些?”
月老成就好事,王母破坏姻缘,任谁都更是喜欢前者,可是……
月见洛却是低声笑了起来,“成也萧何败萧何,王母从头到尾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权势而已,妹妹你说呢?”
若非王母有意忽视由着织女下凡,若非王母有意疏忽月老成就姻缘,织女与牛郎怕是千年的缘分也修不成一世的姻缘。
至于七夕一会,便更是天大的恩赐了。
后人谁不知晓,天上有位王母说一不二,恩威并施,手段雷霆。
“那诗缈先谢过姐姐了。”
她声音忽然大了几分,顿时南煜顷便瞧向了这边,身边御梦暖说什么也没听清楚。
“沫二小姐和月小姐怎么来了这里?”
南煜顷目光中带着些惊讶,御梦暖见状不由银牙暗咬!
怎么沫诗缈哪里都搀和一脚!大皇兄对她爱慕有加。
三堂兄对她有兴趣,便是连这南煜顷竟也是见到她后,目光更加灿烂了几分。
“见过南公子,见过郡主。我眼皮子浅,没见过皇宫的繁华,便闹着薛姐姐陪我四处看看。”
到底是享誉六国的南家儿郎。
南煜顷顿时明白了其中缘故。方才若烟公主一杯酒水,薛家小姐便是有了醉意,想来是沫诗缈陪着她四处走走醒酒的。
“怎么南公子来了这边,莫非接风宴已经结束了?”
南煜顷闻言一笑,解释道:“我是个坐不住的,便偷偷溜了出来,时辰倒也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回去?”
诸人之中,月见洛是主客,御梦暖是郡主身份。
可是南煜顷这一句却是摆明了看着沫诗缈问的,登时御梦暖脸色一变,“我与南公子一见如故,竟是耽误了公子不少时间,是梦暖的不是。”
这便是凑了上去?
沫诗缈冷眼旁观,却见南煜顷恭敬有礼道:“郡主言重了。只是女儿家到底体质弱一些,郡主和月小姐还是少饮些酒为好,沫小姐觉得呢?”
他这一句话把三人齐齐带上,御梦暖脸色又是一变。
月见洛似乎明白了什么笑意神秘莫测,沫诗缈笑意浅浅应道:“饮酒之道小酌怡情,只是诗缈也曾听说公子曾经和人赌酒?”
揭人不揭短,南煜顷这边规劝御梦暖和月见洛。
自己却又是和人赌酒,委实没有立场去说,登时有些尴尬似的,“年轻气盛而已,二小姐取笑了。”
只是他本是不羁才子,说着却也是笑了起来。
寻常闺秀见了自己莫不是夸赞他妙笔文章,梦暖画作,就连方才梦暖郡主也是和他说起了诗词,却又有几人像沫诗缈这般敢讽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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