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夫人闻言不由皱了皱眉,神色中带着一丝厌恶,“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对于那个庶女,老夫人委实没有半点好感。
沫诗缈从谏如流,微微一笑答应道:“是,诗缈知道了。”
老夫人见状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吩咐道:“宫里贵人多,到时候跟着月儿,你们姐妹相互照应些。”
沫诗缈心中一动,老夫人这是把自己托付给沫诗月呢,还是把沫诗月托付给自己呢?
有刘姨娘督促,针线房的人又有心在老夫人面前讨好,何况又是为进宫赴宴而穿的衣裳不过一天一夜的工夫就赶制出来了,第二天晚饭后刘姨娘带人抱着衣服送到了墨笙阁。
沫诗月很是满意,尤其是自己的那一身衣裳上面,还别出心裁的绣制了几朵木芙蓉,更显得雅致有余清雅十足。
“刘姨娘真是好心思。”待看到沫诗缈衣裳上面的花纹时,沫诗月不由讶异道:“二姐姐你的怎么是兰花?”
沫诗月诧异,其实若真是要她说,似乎她还真是说不出什么是沫诗缈喜欢的,尤其是这些花卉。可是不知道为何,看到那诗雪月白色的衣裙下摆上绣制的几株空谷幽兰,只是这幽兰花瓣却是一片墨色,更显得几分奇异。沫诗月觉得这件衣裳,除了她的二姐姐,谁也穿不出其中的三味。
老夫人闻言不由拧了拧眉头,似乎有什么不满似的,只是看到沫诗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最后还是轻声道:“难为你了,回头好好歇着吧。月儿回头把这件衣裳给你大姐送去,明日进宫的时候要谨言慎行,知道了吗?”
沫诗月娇笑着答应了,却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耳中。沫诗缈却觉得老夫人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或者说是透过自己,看着春秋抱着的那一件衣裳。
“本以为她是个聪明的人儿,谁知道这一把年纪了,竟然又开始争抢了。”老夫人喃喃一句,一脸的忧色,似乎在犹豫。
一旁林妈妈见状不由劝慰道:“许是她无心之失的,二小姐这喜好的确难以捉摸了些,所以她才用云夫人最是喜欢的墨兰的。老夫人您……”
“要是无心也就罢了,只怕是有心人呀。”老夫人幽幽一叹,看着外面渐黑了的天色慢慢道:“我这次只让做了三件衣裳,原因是什么怕是那几个都心知肚明。那个不成器的还知道抱怨两句,可是她却一句话都不啃声,只怕是心里暗暗记下了也说不定。”
林妈妈一时无语,老夫人给小姐们置衣裳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石园里的姨娘很是高兴了一番,只是后来得知只给大小姐、二小姐和五小姐三个人置办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若不是身边的丫环劝着怕是早就闹了起来。
可是刘姨娘却是闷不吭声的,似乎根本不在意似的,甚至这三身衣裳都是出自她之手,却没有一件是给她女儿的!想到这里,林妈妈一阵后怕,却听老夫人轻声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也罢了,她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挺能耐的吗?正好也练练手,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老夫人没说那个她是谁,林妈妈却知道,除了大夫人,再无他人。
沫诗缈和沫诗月来到诗雪苑的时候,沫诗诗正好也在。
桌子上铺满了首饰,珠光宝气夺人眼目,沫诗诗正在出谋划策,“这串南海的小东珠晶莹剔透,最是衬了大姐的肤色,抱琴你说呢?”
寸余的珍珠链子被比划在沫诗雪额头,更显得她气质出众,宛若仙女下凡。
沫诗雪轻轻摇了摇头,余光瞥见沫诗缈和沫诗月到来不由皱了皱眉,“越发没规矩了,二小姐和五小姐到来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抱琴连忙请罪。沫诗缈心底里暗笑,沫诗雪这是在说自己没规矩吧?进人宅院也不让丫环通报。
“母亲果然心疼大姐,这是老夫人让人赶制的衣裳,大姐瞧瞧可看得上眼。”沫诗月声音冷淡,大眼没去瞧那首饰一眼,浑不看在眼中模样。
抱琴眼疾手快接过了那一套衣衫,只觉得这一身甚至比夫人为大小姐定制的衣裳更为精致雅丽,不由暗暗称奇。
沫诗诗有些眼馋,尤其是亲眼看到这一身新衣,更觉得憋屈,她哪里不如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庶女身份却决定了一切!
“老夫人最是心疼大姐,这手艺真是没的说,看着牡丹栩栩如生,大姐到时候定能够拔得头筹,艳压群……二姐,你也有一件?”
沫诗诗不能置信地看着春秋抱着的衣裳,眼中满是嫉妒和忿恨!其实这也不怪沫诗诗并不知情,原本传言她不在进宫之列已经让她火冒三丈了,丫环婆子谁又会自己找不乐意去告诉沫诗诗:三小姐,我告诉你呀,你进不了宫参加不了宴会的,可是二小姐能呀,而且老夫人还吩咐针线房给裁制了衣裳,和大小姐、五小姐的一样呢。
沫诗缈无奈,原本自己是打算直接回去的。可是沫诗月偏要拉着自己过来,还要春秋抱着衣裳在后面跟着。怕是就是为了当下,刺激刺激沫诗诗吧。
“那是当然,难道三姐你没有吗?”沫诗月满是诧异,一张脸上写满了无辜,“莫非是被刘姨娘落在了针线房?要不我去给三姐你催催?”
沫诗月作势就要离开,沫诗诗连忙拉住了她,“多谢五妹关心了,怕是针线房那边忙不过来,母亲已经吩咐人给我在外面定制了一身。”
只是,这料子却绝对不比这三件的。沫诗诗银牙暗咬,双手紧握成拳,这才将怒火压了下去。
沫诗雪浑然没注意到这两人间的波涛暗涌似的,拉着沫诗缈亲切道:“明日宫里尽是京城的名门贵媛,咱们可都是带着太尉府颜面出去的,断不能丢了父亲颜面,二妹快来看看这些有没有合心的。”
沫诗雪这话说的委实巧妙,不知情的都会认为是太尉府大小姐菩萨心肠,把心爱的首饰都分享给妹妹,委实是仙人风姿。
可是沫诗缈却听出了这话里的玄机:就算你有老夫人赏赐的新衣裳如何?这一身气质却是远远及不上其他府里的小姐的,只能依靠我的这几件首饰来帮衬帮衬了。
抬头望向沫诗雪,那姿色梦暖的脸上满是亲切和善,仿佛和自己没有一丝芥蒂,甚至,沫诗缈低下头,沫诗雪的手还拉扯着自己的手,很是热络。
这般心思,这般佛面蛇心,自己当初输给她,真的是一点不冤枉。
“那妹妹夺了大姐心头所爱,大姐可不要心疼呢。”
沫诗雪面色不改,只是看到沫诗缈拿了镶着绿宝石的簪子时,不由声音微颤,“倒是没想到二妹喜欢绿宝石。”
沫诗缈笑了笑,沫诗雪果然心疼了。
“我只觉得这绿宝石竟还是有些泛着金色,觉得稀奇便挑选了,大姐若是喜欢的话,诗缈不敢夺爱的。”
沫诗雪还没发话,沫诗月却开口道:“不过是寻常的绿松石,哪入得了大姐的法眼?”她语气中带着嘲弄,倒是让沫诗雪嘴边的话说不出口了,良久才牵扯出一丝笑意道:“二妹喜欢便好,哪有什么夺爱不夺爱的。”
沫诗缈闻言羞涩一笑,心情却很是愉悦。
能看到沫诗雪这肉疼的表情,实在是心情太好了。
沫诗月是富贵堆里长大的,只以为这簪子上的绿宝石是寻常的绿松石罢了,只是沫诗缈却清楚。这泛着金色的绿宝石其实乃是金绿猫眼,实乃是寻常难见的。
前世,她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才知道有这么一种珍贵的宝石的,却不料如今竟是在沫诗雪这里见到了。沫诗诗只觉得这绿色不够通透,金色却又过于单薄所以并未曾挑选,而沫诗雪也是存着卖弄的心思,想要以此来嘲弄她们的不识货,却不料被自己捡了个便宜。
不过,这一支金绿猫眼簪子并不算是稀奇,因为宝石的颜色并不怎么漂亮。沫诗缈是见过世面的,却也瞧不上这簪子。之所以挑选却不过是因为想要气恼了沫诗雪而已。
“这支簪子倒是配得上妹妹的这一身新衣,明日可是要夺人眼目了。”
沫诗缈闻言又是羞涩一笑,倒是沫诗月总觉得这话似乎在嘲讽沫诗缈一般,顿时心生不满,“有大姐珠玉在前,二姐姐岂敢称雄称霸?”
沫诗雪没料到自己这个亲妹妹竟是这般下自己面子,顿时脸色微微一凝,有些挂不住。沫诗月却是冷冷瞧了她一眼,拉着沫诗缈的手亲切道:“二姐姐,天黑了你送我回去吧?”
她已经挑选好了几件首饰,却是连个谢字也没有,沫诗雪脸上表情彻底挂不住了,只是尚未发火沫诗缈和沫诗月竟是离开了。
沫诗诗尚在喜滋滋的挑选首饰,丝毫没察觉到沫诗雪的异样,“大姐,我喜欢这对苗银的耳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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