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回头看看霍仲庭的脸色,终是忍住。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踩着从容的步子渐行渐远。
霍仲庭看了一眼手背,道:“不小心蹭了道口子,傻里傻气的服务生给贴了这个。”
姚立威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唐老鸭?哈哈,仲庭,你竟然愿意贴上这种可笑的玩意儿。”
“是不是伤口比较深?我看看。”安艺美担心地拉过他的手。
“不碍事。”霍仲庭不以为意,迈开步子走向停车场,“今晚的事,先什么都别问,以后再说。”
安艺美追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仲庭,我不问,但希望明天你跟我去趟医院。你突然克服了十几年最严重的障碍,在医学上需要一个解释……”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说明,更不需要向医学做解释。”见她顿时失落的样子,霍仲庭放轻了口吻,“小美,不用太紧张我。我现在真的很好,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在夺过父亲皮带的一刹那,压抑多年的情绪骤然释放。
此后,他无需顾忌和隐藏。
安艺美叹道:“好吧。不管好坏,我会一直陪着你。”
姚立威闻言,调侃道:“安大美女,你想一直陪着仲庭,先得成为他的女朋友,再成为霍太太才行。”
霍仲庭冷峻地拧眉,谁说夫妻就一定能够陪伴到底?他父母是最好的例子。他停下脚步,无比严肃道:“霍太太的位置,永远不会有人坐。你们很清楚,我从没打算结婚。”
安艺美眸光黯淡了些许,佯装不依地瞪向姚立威:“你太肤浅了!没听过《友谊天长地久》么?我跟仲庭之间,可是牢不可破的革命友情。”
她知道仲庭因为父母的关系,不相信爱情,对婚姻更是嗤之以鼻。而她绝对相信,自己陪他走过的岁月,这世上无人可替代。一个纪明媚,她还不放在眼里。
姚立威认输道:“行,在下俗气又肤浅,以后还请两位多多指教。”
安艺美笑着看向霍仲庭,道:“我们都先过好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
这点,姚立威很是认同,笑道:“没错,单身万岁!”他这两位最亲爱的朋友,十几年来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如果小美能看透名分,或许没那么辛苦。
**
第二天,星期日。
明媚说到做到,给霍仲庭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整晚腿脚酸胀发麻,患了工伤,申请休假一天。
意外的是,霍仲庭竟然回复了,只有一个字:好。
于是,明媚一整天都守在医院陪父亲,一整天手机保持关机,不想被外界骚扰。
傍晚推着轮椅陪父亲下楼散步,回来发现以晴来了。
以晴站在病房走廊的窗口边,正打着电话,“我知道,这么劲爆的八卦头条谁不知道啊!朱婷上一期的综艺,我还追了呢!如果网上说的是真的,那可叫做偶像幻灭,亏我那么支持她……”
听到“朱婷”两字,明媚本能地想起昨晚云天酒店见过她,没想到以晴竟然把她视为偶像。
“咳!”不知纪远达是否也听见了,他突然用力咳嗽一声。
以晴慌忙结束通话,转过身来,“爸,我来看您啦!”她快步走近,从明媚手里夺过轮椅,笑嘻嘻道:“爸,您今天身体好点没?”
纪远达皱眉道:“刚才跟谁聊天,讲什么呢?”
以晴仍是笑着:“跟同学闲聊来着,都是些没营养的娱乐八卦,您不爱听的。”
“知道是没营养的东西,还聊!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马上就要高考,多花点时间好好用功学习!”纪远达板着脸教育道。
“遵命,我会努力考上让爸爸满意的大学。”以晴推着轮椅走进病房。自父亲生病后,她性子反而活泼了不少,经常三言两语便把父亲逗笑。
但今天,纪远达格外严肃:“未来是你自己的,大学也是为你自己考的。爸爸只希望,你能多懂事,让我和你妈少操点心。”
以晴不满地嘟起嘴:“爸,我现在还不够懂事啊?”
“比起你姐,还差一点。”
“在你们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她!”以晴冷冷地看了明媚一眼,这会真的有些负气了。
明媚站在门口,莫名有点失落。她上前,扶着父亲躺上病床,道:“爸,妈等会就送晚餐过来了,以晴先陪您聊聊天。我去问一下医生,看您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纪远达点点头。
尚未走开,一个温柔和蔼的声音响起:“明媚,你跟爸爸回来了啊!”许秀珍手里提着两个大保温盒走进房间。
“妈。”明媚连忙为她接过。
只听以晴道:“爸,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妈每天坚持亲手为您做好吃的送过来,她最近都累瘦了呢!”
许秀珍笑道:“尽胡说,我早就想瘦瘦身,刚好这段日子照顾你爸给减下来了,还得感谢你爸才对。”
纪远达岂不明白妻子的心意,感激地看着她:“辛苦你了,秀珍。”
“不辛苦。”许秀珍回过头来看向明媚,“明媚,我今晚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板栗焖鸡,你来陪爸爸一起吃。”
以晴不满道:“就没有我爱吃的吗?”
许秀珍一边将保温盒打开,一边道:“你有哪样不爱吃的?样样都是你的菜。”
看着房中三人自然又融洽的画面,明媚莫名地红了眼眶。明明都是最亲的人,尤其是父母,疼爱自己总是比以晴更多,才让以晴诸多不满。可这几年没回来,一回来便是父亲如此重病,她总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对不起,妈……我突然想起约了老同学聚餐,时间快到了,你们陪爸爸慢慢吃吧。”她抓起包,逃避什么似的匆忙离开。
“明媚,等一下。”许秀珍从病房追到电梯口,拉起明媚的手,“是不是以晴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那丫头就是没心没肺,说错话你不要跟她计较。”
明媚扬起唇角:“以晴现在很懂事。她是我妹妹,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跟她计较的。”
“那就好。”许秀珍叹了口气,关心地望着她,“去跟同学聚吧。等你爸出院之后,记得搬回家住。”
明媚独自走在路灯昏黄的马路上,灯光将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她并没有约什么老同学,只是有以晴在,不想享受那太过浓烈的亲情关注……
乘坐地铁回公寓,没有座位,明媚心不在焉地抓着扶手。
旁边两名女生略带激动的谈话声,传入耳朵,勾起了她的注意。
“今天这条可是超级八卦啊!女星朱婷疑似与教育业已婚大亨关系密切!”
“朱婷只是个新冒尖的小明星,我不感兴趣,真正让我好奇的是——教育业已婚大亨?到底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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