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卉迟心里有些郁闷,这皇帝过来观察这么件小事,真是奇了怪了,可见他根本不是存了心思来了解案子的,怕不是调查她的。
赵济桓坐在衙役后边的石桌边倒了壶茶,给她盛了一盏,“请用。”
“谢谢。”苏卉迟拖着这繁重的链子抿了口,还不错,皇帝来了,衙役当然上心。
“这个案子也没什么好总结的,民妇觉着自己本不做亏心事,遑论暗害欧阳家三少爷,民妇只是个妇道人家,没这样大的能耐。”苏卉迟尽量诚恳道。
虽说当初三少爷任务失手还确是她做的,但这两档子事儿压根儿谈不到一起吧。
赵济桓听着苏卉迟的话,一口一个‘民妇’的,略微觉着很不爽,“自称,你的名字就好了,不必一口一个民妇的,显得你很老似的。”
“是,陛下。”什么鬼歪理,她本来就和赵绥之有一腿,自称民妇也不奇怪吧。
“朕,觉着这件事也错不在你,可能是欧阳家构陷你。”赵济桓沉声道。
要是苏家灭门时,这个皇帝也不那么专听欧阳家谗言,也许......
苏卉迟沉默。
“朕,幼时还不是太子,也曾被先皇冤枉过。”赵济桓抿了口茶,缓缓道。
额,这是找她来当听众,要当他听众的人,多得是,他干嘛来这里打扰她睡觉啊。
苏卉迟一阵静默,赵济桓倒是自顾自说开了。
“朕很气愤,本来是一件不大的小事,但是朕年轻时因为是贵妃的儿子,自小恃宠而骄惯了,便离家出走了。”说到这里,他想到些往事,突然笑了一下,“那个时候,绥之比我还小些,硬是要闹着与我一起离家出走。绥之自小不得宠,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宫里的人讳莫如深。”
苏卉迟听到赵绥之的名字,略微有些兴趣。曝光赵绥之的糗事,她可是很乐意听的。
“我自然没同意,独自偷了父皇的腰牌,混了出去。但当时我什么都不会,皇宫里却还没有人来找我,我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母妃因为和父皇吵了一架,父皇没搭理她,就连我失踪了,都不闻不问。”赵济桓说到此,眼神突然有些狠。
“我被人贩子卖到了江浙一地,远离故土,那个时候,我才有些后悔自己鲁莽之下所做的事,但”他忽然向苏卉迟看过来,“我也不是很后悔。”
苏卉迟被他这样看着有些尴尬,但只一瞬,他又转过头继续开始说了。
“我本来都不抱什么期望了,在那个令人压抑的牢笼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有一位漂亮的小姐,年龄明显比我都小,将我带了出来,这个人贩子的基地就被她的大哥毁了,她对每一个孩子都说,‘别怕,有我们在’,她穿着翠绿罗衫,简单的发髻像个男孩子一样梳起来”
顿了顿,他突兀地笑了下,“就像坠落凡间的仙童。”
苏卉迟越想越觉着这桥段怎么那么像,她自己呢,江浙一地,大哥去端敌人老巢,她也跟着去了,她当时年幼,仅仅是在后方打杂,大哥也由得她玩耍。
赵济桓说到此,突然倾身过来,钳制住她的手,抚上她的面皮,果然,在耳后找到了那层薄薄的不平,轻轻撕了下来。
苏卉迟原本美艳中夹杂着清秀的面容露了出来,柳叶眉,凤眼中含着扑闪着惊讶,一闪而逝,随即淡然。
“陛下看来早对我产生怀疑了。”苏卉迟被揭开面皮之后,反倒极为淡定,挣脱开赵济桓因发愣而略微僵硬的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清清嗓子,那她现在也不必伪装了。
“是的,自梁成死后,我便觉着你没死。”赵济桓也从震惊中恢复淡定,但有些颤抖的手略微暴露出他的情绪,他知道苏卉迟没死,欣喜,可是,她却是赵绥之的侍妾!
“梁成?为何梁成死了,你觉得苏卉迟也没死?”苏卉迟有些疑惑。
“那批救出来的孩子,其实梁成本来也该在里面,但他却在前一日被迫到街上乞讨,甚至准备卖去做小倌,然后,被你所救。”
苏卉迟这便想起来了。这么说来梁成与赵济桓,是幼年便认识。梁成可能做侍卫那段日子,喜欢上了她,难怪,那日,说什么“死在小姐怀里”,什么的,她一阵稀里糊涂的话。
赵济桓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苏卉迟回到牢房里,想了很多,大哥当初救了皇帝,皇帝竟也愿意答应了苏家屠戮了苏家上下几百口人。
赵济桓回宫后,便下了圣旨,将苏卉迟无罪释放。
次日清晨,阳光打落到牢房中时,苏卉迟就被衙役们带了出来,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但很明显的,不是六王府的。
“苏小姐,圣上知道姑娘其实并无罪,因此下了圣旨将您释放,圣上现在想请您去宫中一坐。”竟是王公公,她记得,这位王公公似乎是赵绥之的手下。
苏卉迟心中惊讶,但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遂缓缓上了车。
躺在马车上的靠垫上,闭目,赵绥之竟然还不闻不问起来。
马车驶离了衙门后,王公公突然悄声向她身边塞了张字条,苏卉迟惊讶,但还是接了过去。
赵绥之苍劲有力的瘦金体:勿惊,顺其自然,三日必出。
这是让她安心进宫等他三天?难不成,竟也不担心她被赵济桓睡了。
马车进了宫门后,直直地向皇帝的后宫处驶了进去。
停在一座水墨黛瓦的宫殿处,有伺候的侍女恭候在此处,将她带了进去,伺候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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